三夫人抱住女儿,心里浓浓的爱意要溢出来,女儿出生至今,母女两个头回分开这样久,虽然一早便知道有这么一天,但这天真正来了,她还是难受的不行。
一旁的陆老夫人早就冻的不行了,见梓桃母女两个还在腻歪,声音比这天还冷:“行了,有什么话进去说,别冻坏了人。”
锦簇剜了老太太一眼,还当这是在陆家不成?由着她发话。
梓桃抹掉眼泪歉笑道:“是我不好,祖母可别冻坏了,都进屋吧。”
众人随着梓桃进了灼华居,见这地方如此窄小,心想梓桃得宠的传闻也不尽其实嘛,住这样小的屋子,就这么几个下人,她们就说嘛,陆梓桃哪里像是做宠妃的料?
不过她们进了内室后,见识到屋子里的摆设,很快自打嘴巴。
内室里挂着的灵兽呈祥绣锦的珠绫帘子,将内室一分为二,珠光闪烁间隐约能见着里头铺着白狐皮的贵妃榻,以及被回纹云锦华账掩着的黄花梨木雕花拔步床。
外头摆了黄花梨木石榴花纹的坐床,床中是配套的黄花梨木小几,几上摆着一套粉彩釉双花夹蝶描金线的汾阳瓷茶具,另有配套的几个粉彩小碟装了点心。分别是一碟糖蒸酥酪,一碟子梅花香饼,再一碟子如意果,一碟子天香茯苓糕,另有一鹤颈长嘴锡壶里不晓得装了什么。
床上还放了几个引枕,其中一个六成新的十香浣花软枕看来是梓桃常用的,另两个金丝绸面绣花开富贵的软枕看着挺新,大概是为了招待老夫人等人特地拿出来的。
看这两个枕头,便知道梓桃安排的座位了,她和老夫人三夫人坐床上,老夫人坐一边,梓桃挨着三夫人坐另一边,其他人坐底下的绣墩。
众人进屋后接下披风,红菱等人便一人送了个手炉过来,梓桃用她惯用的紫金浮雕手炉,三夫人用鎏金镶东珠镂刻祥云纹的手炉,其他人的手炉也是不错的,梓桃这儿就没差的东西,但在她们看来,梓桃就是偏心亲娘,不待见她们,给她们用的东西都上不得台面。
“快喝口茶暖暖身子,在外头走这么久冻坏了吧,没办法,宫里规矩如此,也是我不好,这寒冬腊月的想见母亲,倒带累了祖母两位伯母和姐妹们。”
谁让你们不识相跟着来?冻死活该。
老夫人用鼻孔出气冷哼一声,开始兴师问罪:“方才在宫门处,听你这宫女说,你不知道我们要来,只迎着你母亲?怎么?你不想我们来?”
老夫人也不是傻的,大概梓桃一开始就没想见她们,是传话的人模糊了她的意思,宣陆三夫人进宫说成是宣陆家女眷进宫,结果进了宫里才知道,梓桃压根就没提过她们。
在宫里混了这么久,梓桃早不是当初被老夫人训几句就鹌鹑似的小姑娘了,宫里的女人哪个段数不比老夫人高?
“怎会?只是琢磨着天冷了,祖母年纪大了,不敢劳驾祖母,我和母亲间就不讲这些虚的,天再冷,母亲的爱女之意也不会减。”
三夫人揉揉她的脸蛋笑得欣慰:“确实,别说下雪,便是下刀子我也要来的。”
说话间三夫人将碧荷拿着的包袱接过来打开,“这是我平日在家时给你做的衣裳,寻思着什么时候见了你给你捎来,一年四季的都有,顾虑着你在长个子,给你做的大了些,若不合身,收起些便行。”
梓桃接过母亲给她做的衣裳,细细摩挲上头精致的纹绣,眼中已有雾气,她果真是不孝顺,母亲在家里日日念着她,给她做衣裳,而她却在得知母亲要来的前几日才匆匆捡起针线做了些小东西以表心意,相比起母亲的拳拳爱女之心,她这点孝心着实太浅薄了。
梓桃喉间哽咽说不出话,众人以为她用惯了好东西看不上这些了,六姑娘刺道:“三婶还是省着些力气吧,五姐姐过惯了好日子,穿的用的哪里还是当初的能比?她在宫里和宫妃争奇斗艳的,总不能穿这样寒酸的衣裳。”
陆梓玥是四房嫡女,四房是陆府唯一的白身家庭,陆梓玥的身份本就比其他几房的姐妹们低,但她掐尖要强,仗着老夫人疼她,什么都要和姐妹们比。当初选秀,其他三房各出了一个姑娘,就他们四房身份不够没有姑娘去,陆梓玥满怀雄心壮志被残酷现实击碎,心中无限愤懑。如今见了梓桃满身珠翠锦绣堆砌,更是眼红的不行,她自认为才情相貌比梓桃高上许多,就因为身份上差了一筹,她若是去选秀,还有陆梓桃什么事?陆梓桃现在享受的这些都应该是她的!
从进屋之后陆梓玥的眼镜就盯着梓桃身上没挪开过,梓桃自然知道她的心思,怕是老毛病又犯了吧,见了别人什么好东西就想据为己有,不愧是老夫人最疼的孙女,还真是将陆家的优良传统发扬光大了。
“这哪里寒酸了?我觉着比六妹妹身上穿的漂亮多了,比我身上穿的这些也不差什么的,我以后天天穿着。”
陆梓玥气的脸色涨红,又开始耍老把戏往老夫人怀里钻:“祖母!五姐姐欺负我!”
老夫人目光阴沉望着梓桃,两片被冻的青紫还没缓过来的嘴皮子如肥硕的青虫般慢慢蠕动:
“既觉得你妹妹穿的不好,你这个做姐姐的,如今发达了,是不是该给妹妹置办几身行头?玥儿也大了,出去走动没几身好衣裳怎么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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