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归南之命已自绝,临死之前求白泽远谨记十六字,且无论如何必须帮他将藏于那十六字暗隐下的东西寻回。

至少绝不能叫它落入旁人手中。

燕归南临死前留下的十六字,迷而叫人懵茫,根本思不明其中所指究竟何意,只能从字语面语上猜测。他既自绝,生于他已是可弃,白泽远来此本意是为了救燕归南,如今燕归南只剩下一具尸首,在浪费时间对他来说已是不利。

燕归南自裁后,白泽远也没了继续僵持的理由,冲着燕归南尸首抱拳诚佩后,白泽远弃了他的尸首,独身离了此处。

仅凭白泽远一人想将燕归南带出重重严守的霸枪门,可非一件易事,所以他只能等人来援。而那本该是时候出现在霸枪门,策应他安全离开的离上殇,此刻却碰上一桩为难的事。

快马急行,做好策应之事,眼瞧天色已近,离上殇便骑上小红马朝霸枪门赶去。谁知路上竟会遇上怪人,非但碍了她的眼,还阻了她的路。

快马急鞭,赶得匆急,小红马似乎懂得主人的心思,跑得比平时还快。跃腾跳起,翻过拦石,正打算一鼓作气直接冲入霸枪门,却叫人生生拦在半道。

腾空越过拦石之时,前头路上一遍阔清,无人无物。谁知小红马的马蹄刚刚着地,她的视线也才重新固焦,原本空无一人的前路竟凭空多了一人。

不知何时现于路中,就那样凭空的出现,因为那人现得突然,以至离上殇的心都惊得“咯”着颤。急忙拽紧缰绳,硬让小红马停下,险着松口气后,离上殇才扬声喊道:“前头那位,赶路呢,劳烦让让。”

脆扬起的丽声,在暗寂的空野中荡开,一面喊着,离上殇一面观察起这半道的拦路之人。

月色的辉白,不似白泽远那一身净雪般的洁清,反而多了一丝说不出的诡幽。发散垂披,墨辉承应,恍恍惚惚下竟给人一种此人非人,而是山野怪精的奇异之感。

奇怪的感觉,阴森森从心底溢出,寒得离上殇浑身打着颤。尤其此人此时背对而立,瞧不清是何面目,那种怪诡之感更深了。

不自觉发了冷,阴凉的感觉从后背处散溢,强行将这种森阴的怪感压下,离上殇说道:“前面的公子,劳烦借个道,赶时间呢,多谢啊。”

接连两句劳请,离上殇觉着自己这话说得已算客气,可这拦路之人却似听不见似的,无声无息,无响无动。全然不加理会,像是边上无她这号人,这种叫人漠视到骨里的忽略,让离上殇很是不爽。

心起不爽,心中那怪奇的诡异之感也在不爽中逐渐化散,唇抿眉挑,眸饧露嫌,离上殇紧了手中缰绳打算驾马直闯。心思既动,行动上自然不能落了,缰绳一甩,身下小红马得了主人命令,直接扬蹄冲了过去。

离上殇的小红马,可是千金难得的宝马,这蹄扬劲起的冲道可不是普通马匹所能比的。

对方既然不肯让道,离上殇就只能自己闯出一条道来,快马径直冲去,打算先唬了这拦路的人随后再骑马从他顶上跃过。谁知动念才起,红马也才刚刚迈奔,竟忽听几声破空迎冲。

夜色下,仍可清晰看到几枚石子迎面镖来,因这石子来得突然,离上殇心下骤凛急忙偏头避开。上头堪堪避开打来的石子,可下头却不好闪。这发难打至的石子分为两路,一路镖向离上殇,至于另外一路,则直接朝着红马蹄下打去。

小红马虽是灵物,却也防不住有人耍诈,这一枚石子正中红马马蹄,一声扬鸣,红马直接侧倒翻地。突然的翻倾,叫刚刚避开石子的离上殇惊了一跳,不等回神急忙运气跃起,待人平安落地后,离上殇这才瞧清有人暗石击马,伤了她家的小红马。

她与这人不识,又无仇无怨,平白拦道也就罢了,竟然还出手伤马,这口无端之气离上殇怎能忍了。当下怒直冲心,气瞪了眼,离上殇怒道:“你这贼子,居然暗石伤人,想打架是不是?”

怒斥落后,那拦路之人总算有了反应,转过身面冲离上殇,却仍是不言不语。原先背对着离上殇,她就觉着这人怪阴怪气的,如今回过身来,更是如此。

一身月色的辉银,置身华光之下,全身不只是衣物淡淡柔月,就连那脸上,也带着一个由银锻制而成的面具。半截面具正好挡住下半张脸,同他的面部完全贴合,在月光的柔和下,幽了一丝诡光。

半道赶路碰上一个人,已经够奇怪了,没想到碰上的竟还是这样一个人。

就更奇怪了。

看着那人转身,对上那双瞧得不慎真切的眼,离上殇哼道:“看来是遇上个拦路的了,瞧你这架势,是不打算让我过去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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