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已十余年过去了,江湖上新豪辈出,老一辈渐渐叫人淡忘,可这老去之人毕竟未全逝去,叫人渐渐淡忘的旧辈也有曾经夺目出彩之时,所以这世上,也仍会偶着有人记起。

燕归南。

曾经的雁羽门掌门人,昔日川西上称霸称雄之辈。这样一个名声曾经大噪一时的英雄,就算已经消匿十余年也仍存在一些人的记忆中。

只是存在毕竟只是存在,再深刻的记忆也会随着时月变迁渐渐淡消。燕归南已经无声无讯十余年了,近来这几年甚至连雁羽门也彻底消失,川西这块地上,钟良金不知多久没从别人口中听到“燕归南”这几个字了。

坐在房中,对窗望月,偶有风从窗外拂入,吹得桌上烛台稍稍掠摆。桌上摆着一壶酒,两只杯,钟良金的房中一直都摆着两只酒杯,只是他素来只用一只。右手持壶斟酒,放下酒壶举起酒杯一口饮尽,再放下杯子继续斟满。就这样一人望月,一人嘬饮,屋内透显奇阴。

就这般斟饮不知多久,屋中房门突叫人推开,钟良金大弟子黄东旭自屋外行入。进了屋,行至师傅身旁,行过礼后黄东旭说道:“师傅,您传弟子过来,可有吩咐?”

放下饮尽的杯,再斟满,这一次却没继续举杯嘬饮,看着杯中满斟,静了片晌后,钟良金问道:“那人,还好吧!”

师傅此话刚落,黄东旭顿起微诧,师傅虽然常命他前来询问那人,可从未询问他是否还好。今日突然问了这一句,如何不叫黄东旭觉奇。心中不明师傅此询究竟何意,黄东旭回道。

“还是那样,什么都不肯说,倒跟嘴上了铅似的,怎么逼都逼不出来。”

钟良金叹道:“大小的刑能想到的全给他用上了,居然还是一字都不肯说,十多年过去了,那人的脾气还是老样,倔啊!”

这一声叹,像是忆起过往的什么,也是因了师傅这一声甚怪的言叹叫黄东旭更是奇疑。看着师傅,良沉片晌,黄东旭才开口问道:“师傅,您老今儿心里可是有事?”

钟良金道:“也没什么大事,就是今日同白大人饮酒时听他问及燕归南之事,心内有感,倒是想起了不少过往。”

听到“白泽远”三字,黄东旭的眸色瞬间暗了,面上透了怒意,却因师傅在此不敢明着表现出来。只能抿了唇,将心内涌起的火强压克下,黄东旭才说道:“燕归南?那白大人无端提起燕归南作甚?”

钟良金道:“燕归南原也是江湖上一代豪侠,十几年前说他和雁羽门乃川西尊霸也不算过的。虽然已经在江湖上销声匿迹十多年,可江湖上还是有人记着。今日聊时正好看到大雁排列飞过,一时得触便问了。听白大人当时的口吻,到像悔着不能早生几年,与他一较高下。白大人年纪虽轻,可要真跟燕归南交手,依他的本事也未必不能占了上风。”

白泽远这个乘龙快婿,钟良金显然很满意,这出口的话自也赞赏居多。可对于白泽远,黄东旭却极不喜的,师傅越是赞夸白泽远,黄东旭心里的不悦就越重。

黄东旭心恋钟艺凌,霸枪门上下谁人不知,就连钟良金和钟艺凌也是清的。只可惜黄东旭虽为钟良金的大弟子,得了他的真传,双头霸王枪也已小有成就。可对于这个打小一起长大的师兄,钟艺凌却是半分兴趣皆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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