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稷身形不动如山,眼神却蓦地变得锐利起来。

萧秬依旧站在玉阶上,面露沉痛:“父皇被私欲蒙蔽,铸下大错,虽然是受了汾阳王的蒙蔽,却犹不能不坦诚悔过……”

朝臣一脸震惊地望向萧秬。

萧秬眼下都能越过隆庆帝的旨意继位了,不趁机巩固权势,还翻这些陈年旧账做什么?

要知道,父债子还,虽然并不是真的要求萧秬偿还什么,毕竟晋王一家已经全部覆亡,至于晋阳的百姓,早已成为地底冤魂,还能索命不成?

可是隆庆帝德行有失,身为人子的萧秬脸上就好看了吗?

当然也有忠贞耿直的臣子,为萧秬此举感慨唏嘘,感叹得遇明主,将逢盛世。

只有杨临心中翻滚不定,瞥向一边身子挺拔傲然而立的萧稷,心中的不安更甚。

眼前这人,越看越有些眼熟,可是到底在哪里见过呢?

杨临绞尽脑汁,也没能想得起来。

“既然大错已经铸下,就不能再装聋作哑,更何况,”萧秬语气一顿,看向萧稷,一脸欣慰道,“晋王的后人天佑福泽再现于世,还不计前嫌,帮本宫一起平定了王骞的叛逆。”

一语激起千层浪。

原本因为惊愕萧秬此举而寂静无声的大殿,瞬间如一滴水落尽了油锅,一下子就炸开了。

瞬间,勤政殿议论纷纷。

朝臣们齐刷刷地看向萧稷,内心震惊不止。

原来晋王竟然在这世间还留存有血脉,而且竟然有力量平息叛逆……

那就天下到底奉谁为主,可就说不定了。

杨临更是面色惨白,他终于想起来为什么看萧稷这么面熟了,因为萧稷的眉眼和已逝的晋王妃十分相似!

在一片嘈杂议论声当中,萧秬走下玉阶,缓步走到萧稷面前,一撩衣摆,单膝跪地致歉道:“死者不可复生,如今说什么都没有用了。既然父皇为了这皇位而受奸人蛊惑,手足相残……那如今本宫就将这天下双手奉上,以赎罪之万一。”

朝臣们倒吸一口冷气,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都不敢再开口,怔怔地看向萧秬和萧稷二人。

杨临一惊之下,脱口劝阻道:“殿下万万不可!殿下三思啊!”

历尽千辛万苦,如今好不容易帝位唾手可得,萧秬却要在这时主动让出,那之前的辛酸努力不都全白费了吗!

杨临一开口,自有其党羽上前附和:“请殿下三思!”

整齐划一,声震大殿。

就这一会儿,杨临已经组织好了语言,跪地恳请道:“事关江山社稷,如何能如此草率地让来让去?还请殿下三思而行,不要因为一时的心绪情势,而置江山社稷于不顾啊!此实非百姓之福!非天下之福!”

三言两语之间,顿时将矛头指向萧稷,暗示他仗着兵势,威胁萧秬不得不主动相让。

杨临话语一落,附和声顿时四起为援。

萧稷扫了杨临等人一眼,没有发话。

这是十年来,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替枉死的家人和晋阳城的百姓讨回公道,让他们能够接受后人的祭祀,香火不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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