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的屋子中,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只有清冷的月光透过门扉的缝隙静悄悄的洒了进来。周围都陷入了一片死寂中,耳边可闻的只有屋内二人不均匀的呼吸声。

叶秋白配合着宸琛将云峰好生擦洗了一番,随后给他换上了宸琛去往街巷时为他择选的一套干净整洁的素衣。叶秋白见着云峰的“睡颜”极为安逸,便知道他离去之时真的不存遗憾。她深深的吸了口气,随后撇了撇嘴角,强忍着难言的感伤。

“别哭,同你又没什么关系,你若哭了我只会当你是在可怜我。“宸琛神情淡漠的凝视着叶秋白说道,言辞中的犀利之势仿佛再次回归。叶秋白省了省鼻子,随后假装执拗的扭过了头,一副傲然的模样。

”哼,我可不是为你哭,我是觉得你舅舅这人真的很不错,在他生命最后之际,竟心心念念的还是你。拥有这样一位纯良的亲人,我羡慕嫉妒恨还不成吗?“叶秋白言辞强调着,态度丝毫都不输给宸琛。

强强相对,或许才是忘却伤痛的苦口良药。叶秋白心中想着,继而走出了小屋。“去哪?”宸琛看着她迈步离开,几分急切的便上前扯住了她的袖口。叶秋白回首,随后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贩卖棺材的场地。

“不,不需要了,舅舅他应该不会想要长埋于地,与着腐虫相依罢。舅舅这样性子的人,往往都是想要离去之时也能走的潇洒些的。”宸琛一把将叶秋白扯了回去,自顾自的说道。

“嗯?难道这个时代的人不应该更向往落叶归根,葬于黄土吗?还是说你只是将自己的意愿强加在了你舅舅身上?”叶秋白随意的问了声,却瞧见了云峰桌台上一张齐整平放着的信封。

她的目光转移着,也明显引起了宸琛的注意。二人眼神交汇,一并瞧见了那一信封。

“想来那信件肯定是你舅舅早早的就准备好的,他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不佳,唯恐着那一天便不能继续陪伴着的,便留了这信件,把想说的都写在上面了。”叶秋白话音未落,宸琛便已然取来了信件,细细端详起来。

“琛儿,可能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舅舅已经驾鹤西归了罢。不要悲伤,无须缅怀,舅舅这一生了无遗憾。。”

“在舅舅身处绝望之境时,你的出现仿佛是干旱中的一滴甘露,润湿了舅舅的心田。让舅舅明白这世间还有可以在乎疼爱的人,可惜这份疼爱终究不能抵御住病痛的折磨,舅舅以后怕是不能再继续照料琛儿了。”

“舅舅走后,不想要被置放在冰冷的棺材内,不想让身躯化为白骨一堆。希望你能够达成舅舅的心愿,让舅舅刻意归于风中,抑或是沉于大海,总之要走的潇洒,离去的无痕。”

宸琛放下了信件,头首微微的点了点。这件事,他的想法果然同他一致。那么便遂了他的遗愿,着手办了罢。宸琛将信件好生的保管在了心怀,随后同叶秋白交代了此事。

叶秋白理解般的点了点头,随后和他计划起了后事办理的规程。二人对待这件事,都显得尤为认真,还双双换上了丧袍为其送行。这最后的一程,他们要好生的般着云峰。

宸琛搭起了草堆,随后双手将云峰横抱着放了上去。既然长埋于尘土这样的方式是他所不屑的,那么化作烟尘这般壮烈,总算是能够诉尽他这一声的心路艰辛了罢。

宸琛心中想着,可行动上却还是几分犹豫,毕竟是自己的至亲,就这样草率的将他安葬,真的能对得住自己的心吗?见着他心有犹豫,叶秋白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算作安慰。

”这里人烟稀少,倒也不曾惊动了他人,我知道你肯定是想予了他更好的仪式,但就着目前的状况和你舅舅本来的意愿,这未尝不是最为妥当的办法?“叶秋白安慰道,继而说服了宸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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