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湛听罢,眸色一冷,嘴角浅勾,冷笑道,“阁下真是可笑,窈窈是我妻,真正没资格说这话的,该是阁下才是吧?”楼湛不再称呼呼延墨陛下,是觉得事到如今,你死我活,还有什么必要?早在他对窈窈生了觊觎之心时,他心里便已是窝了一团火,但彼时为了两国邦交,他生生忍住了。如今,却正该像个堂堂正正的男人一样,让他清楚明白,他楼湛的人,不是旁人可以随意窥测的。

谁知,呼延墨闻罢,却好似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般,也是连声哈哈笑,“笑话?谁是笑话?你什么都不知道!凭什么这般理直气壮?朕认识她,在你之前。早在她上紫丘之前,便遇上了朕,救了朕,那是长生天赐予朕与她的缘分。那时起,朕便发了誓,她只能是朕的。朕为她,后位空悬至今,你呢?你为她做了什么?提心吊胆,受人奚落,终日只能躲在王府里偷偷摸摸的度日,而且很快,还要让她成为寡妇……不过没关系,都没关系。她嫁过你,那又如何?只要你死了……她再清楚不过,朕会永远等着她,到那时,她无依无靠,又如何能拒绝得了朕这将后座捧到她跟前的一国之君呢?”呼延墨说到后来,神色都开始有些狂乱了。

楼湛也是到了此时,才明白原来这当中还有这么一番曲折。“原来如此。”他早前总觉得呼延墨对舒窈的狂热来得有些莫名其妙,他不是不信一见钟情,但他更相信细水涓流,日积月累的厚重与坚定,一如他与舒窈。解开了这一点,楼湛反倒更加心安起来,舒窈只是救了一个人而已,而且还是在幼时,这种事,以她的善良,很正常。呼延墨因着对舒窈的感激进而对她有了别的感情,也很正常,只是他的那些心思,就有些异想天开了。所以,楼湛只是微微扯了扯唇,不置可否,然而,就是这样的表情,反而刺激了狂热到偏执,因而甚是敏感的呼延墨。

“你这个表情是什么意思?你觉得是朕魔怔了,在白日做梦是不是?哪怕事到如今,你深陷重围,你还是觉得,自己能安然脱身,哪怕朕亲自坐镇,还是拿你没有办法么?等到你死了,朕早前或许还要为了将她从西朔弄出来,小小头疼一回。可前几日见了她,朕便觉得,就是老天爷也在帮朕,老天爷也要成全朕的这份真心,这份痴情。”呼延墨说得双眼闪亮,狂热得红了眼眶,当真是偏执至极。

楼湛所听到的重点却全不在这里,而是皱眉道,“你前几日见过她?在何处?”问罢,楼湛才惊觉自己问了个傻问题,眉心紧蹙的同时双目一暗,他板着脸,便是转过身,迈步而走,竟是全然未将这重重包围的士兵和对准他的利箭看在眼里。

这样的表现,自然是激怒了本想欣赏猎物垂死挣扎,猎物却偏连个怕忌也没有的呼延墨。

“楼湛,你找死!”呼延墨沉了脸,抬手一挥,万箭齐发,直朝楼湛全无防备的后背射去。

谁知,楼湛略已停步,轻轻往地面一跺,尘土顿飞,那些箭竟好似遇到了什么阻隔一般,停在半空中。“今日,我有急事在身,不想与你纠缠,还可好聚好散。”话落,那些浮在半空中的箭好似失了力道一般,“啪啪啪”纷纷坠落在黄土之中。

“他……他会妖法!”眼前的景象吓住了北羌的士兵,不知是谁惊慌失措地喊了一句,那些围住楼湛的士兵,竟不由自主让开了一条道,没有一人敢去拦,更别说,像方才那般拿箭去射了。

呼延墨怒不可遏,一把夺过了近旁士兵手里的弓箭,将弓拉成满圆,三箭齐发,朝着楼湛后背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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