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许宾看到这个繁复的纹饰时,他的心神有瞬间的恍惚。但等他将视线缓缓移到整副铠甲上时,这种恍惚就变成了一种震悚。
饶是在刑部任职多年,又经历过不少大风大浪,但许宾还是难以相信如此狂悖的事就发生在都城中。
“他们这是要造反啊!”发出惊呼的正是刘元礼,许宾上来后不久,刘元礼便从其他家院中借来竹梯,也跟着许宾上来到这间新发现的暗室中。
“逆贼本就是要造反……”许宾此时重又对那副甲冑细细打量过去,即使他对礼制不是很敏感,但他看到满目明黄和甲冑下摆上绣的那些行龙时,他也知道这是皇帝才配享的制式。
“此事……已非刑部能够判决。”许宾在丢下这句话后,沉着脸转身就离开了,“把这些东西统统运回刑部,暂时不可让人知晓,以免引起恐慌。”
许宾二十多岁跻身庙堂,如今已在官场上混迹二十多年了。这二十多年的经验告诉他,案情越是明了清晰的时候,就越不能掉以轻心。更何况这是一桩牵扯到谋逆的案子,若是在证据查实前就着急忙慌地上表给皇帝的话,自己绝对讨不了好。
但距离勘破石鼓巷密室只过了一天,许宾就亲自去宫中请见了皇帝。
此时距离下朝不过一个多时辰,许宾的请见多少让皇帝有些愠怒,但听许宾说自己是来回禀石鼓巷逆案一事,皇帝也就稍微释然了些。
许宾进入承明殿中时虽然强作着镇定,但皇帝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的不安。
“许卿,石鼓巷一案交给刑部已经快两个月了,你此时来见朕,可是此案有了结果?”
“陛下,臣……臣无能。”此事太过于重大,即使是在殿中没有其他臣子时,许宾依旧不敢直接把他的发现宣之于口,“此案至今仍未破获,请陛下降罪于臣。”
“你的确是无能,”皇帝听许宾开口就是请罪,脸立时沉了下来,但想到许宾平日行事稳重,皇帝还是换上一副尽可能平和的面孔,“但想来你不会无缘无故来见朕,可是案情有了什么发现?”
“陛下圣明!”许宾忙不迭地伏拜下去,“只是案情牵涉太大,臣不敢妄言。”
皇帝很不喜欢朝臣用这种方式说话,拉下脸道:“你身为刑部尚书,本就有权将此等要案查得一清二楚,你发现了什么?跟朕一五一十地说!”
“是,”虽得到皇帝的许可,但许宾并未因此就放下心来,仍是小心翼翼道,“想来陛下也知道石鼓巷中的逆案,是因为京兆衙门在现场暗室中发现谋逆书信而觉察的。此案交由刑部苦苦追查一个多月,却仍旧一筹莫展……”
“拣要紧的说,”许宾的支支吾吾,让皇帝感觉到事情似乎很严重,“你到底发现了什么?”
“臣昨日重探石鼓巷,在密室之下又发现了一个密室……”许宾见皇帝面容少有的阴鸷,不敢再绕弯子,竹筒倒豆般就把探查的结果说了出来,“臣发现石鼓巷牵扯到的逆案与朝中要员有关!”
“胡说!怎么回事!?”皇帝似是难以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猛地一掌拍在御案上,“你说!谁、谁要造反?谁敢造反!”
“禀陛下,”许宾再次跪伏下去,身上早已冷汗涔涔,“臣昨日在石鼓巷密室中,发现逆贼准备用来作乱的一干器物,其中有一件东西仿佛与朝中要员有牵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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