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郭不成,他会怎么做?札记里的他是个有些木讷却极心思为敏感的人,因为曾经弱小不被重视的缘故,他会暗自在极短的时间仔细分析所有事情的的任何一个细小联系,会观察每一处细微的,不被人注意到的地方,翻转事态,做到对自己最为有利。
郭不成会相信,一定有可以制压怪鸟的方法,也一定有走出林子的方法,他会剖析他所经历的,结合周围的环境,解救自己。
一定有生路,可是她忽略了什么?先是白雾迷梦,接下来是怪鸟的追赶,遇到尸体,逃命,正午时分,雾气消散。
她绝对忽略了什么,是什么?
有什么从脑中一闪而过,灵宫没有抓住。
到底是什么!
灵宫猛地睁开眼,睁眼的力道极猛,她的眼角因为受力太大的缘故撕裂般的疼了一下,而后那痛就渐渐消散了。
她打量起自己受伤的腿,那里被她弄得血泥与草叶混杂在一起,一双原本白净纤长的腿,此时全是被草叶割破的血痕,一双细足足底破了好几个大口子,伤口还粘着泥土。
树林里一片寂静,除了风声,在没有任何声音。
灵宫再次闭上眼,细细回忆着,尽力去抓回自己方才脑中一闪而过的东西。
“你是南荒大蛇灵宫。”
“击杀南泽孽龙,绞杀含青山神,破重洲雨瘴,收骏横雪妖,剔岳阳凤骨,废合虚灵脉,诸如此类惊神泣鬼之事,您当年是如何做到的?”
这是平霖说过的话。
顾长白装腔作势地说:“你当如何便如何。”
你当如何便如何。
莫衷于眼前浮世,盖耳目口舌所昏,是有心道,非凡尘香风可动。
灵宫微微蹙眉:心道,非凡尘香风可动!
无善无恶,大善大恶,发心可观,是谓拨杂去秽,心道自清,可证是非,可证长短,可证一切须证。
若要证一切,须拨杂去秽……
拨杂去秽……
灵宫呼吸突然一滞。
如果……
这白雾并非真的是令人醉死其中呢……
怪鸟并不缺食物,这深山老林里,怎么会有这么多人,连锦衣华服者都能来到此地,如果说,这些人是自愿前来呢……
虽然她来到这里是经过一片城池,可是这里离城池也还有很远一段距离,有人迷路走进这里的可能很小,至少人数应该还不足以让两个成年的怪鸟吃饱肚子。
从她看到怪鸟到遇到腐尸,看似是她慌不择路,其实都是怪鸟在驱使她往死尸那里跑去,它怪叫着,表现出一副志在必得,运筹帷幄的样子,一次都没有真正对她造成致命的攻击,甚至在追赶她时也保持着一段距离。
如果……
那怪鸟,并不具备杀人的能力,而只是懂得一点点智慧动物的多思多虑?
怪鸟只是长得十分可怕,血红的身子,长满肉瘤的双翼,尖利的喙,锋利的爪,她从一开始就觉得这片雾气能令人昏睡,便觉得可怕。
这怪鸟一出现,丑陋凶狠的样子让她瞬间觉得自己比怪鸟弱小,不是可以敌过的,再加上怪鸟驱赶她去看到腐尸,如果按照她最开始的想法,肯定会更加害怕这怪鸟,更加不会冒险与之发生冲突。
就像平霖被双眼所迷认为丹田破碎的妖不可能活着,所以认为顾长白是个厉害的人一样,她因为怪鸟的样子,也觉得它可怕,难以战胜,逃跑的时候也因它在白雾中时隐时现而觉得恐惧。
只是,是否真如她所想,怪鸟是在装出一副厉害的,奴役人的样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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