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风本就多凉,尤其在夜间,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冷风细细吹过树木枝叶的缝隙,撩拨着露宿者纤弱的神经。
灵宫身上衣裳也不厚,时不时被凉风吹着,再有树林深处时不时一声不知名的动物叫声,她神经紧绷完全不觉得困。不时就盯着四周某一处地方警惕地看着,恐惧和谨慎让她本能地竖起冰冷的蛇瞳,吐着细长的红信,关注着四周的风吹草动。
这样实在有些伤神,灵宫心里觉得累,但也不敢放松,她一没有任何战斗力,二又身无寸铁,要是放松精神又会遇上什么谁知道还有没有那么幸运地逃过了。
时间悄悄流逝着,今夜没有月亮,星辰不仅晕沉还少的可怜,到了深夜,风比刚入夜更凉了,灵宫紧紧抱着自己的膝盖,全身缩在一起,冷风激的她毫无睡意,反而头脑更加清醒。
夜风下的山林就像是一个爬满了妖怪的死地,风一吹,妖怪似的树影张牙舞爪,叫嚣着像是要拿走人的魂灵,吃光人的尸体,草木黑影像阴冷的鬼怪盘缩在树林里,用它们纤细柔软又锋利如刀的鬼爪,在风中轻舞,肆意展露着它们的诡异可怕,敲打着露宿者心房上最软嫩的地方,使其恐惧,令其惊慌。
说实话,灵宫从来没有一个人露宿野外,南荒时在老道的洞府中,后来十年江湖游荡,除了这几天来与顾长白分离,其他时间,几乎时时跟顾长白待在一起,他们曾经也夜宿过荒野,可是跟顾长白在一起,虽然两个人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土锤,可是跟顾长白互相扯皮,为一些天南海北,没有凭据的话题争得互相置气,她也没那么害怕,反而将夜宿荒野当作一件好玩的事情。
可现在她一个人缩在这深山老林里,着实,有些害怕,头脑清醒就更加想念顾长白,都怪白轻沉那个死变态,不然她现在肯定跟顾长白不知道在哪玩去了呢。
又过了一会儿,树林里渐渐涌起一阵温热的潮气,稍稍驱散了一点风中的凉气,却仍旧带着令人不适的气氛。
空气一温热,崩了许久神经的灵宫尽管仍暗暗告诉自己要撑住,不能睡过去,却还是抵不住这股温热空气的诱惑,在暗夜下鬼怪张牙舞爪一般的树影下,渐渐眯起蛇瞳,轻轻收着蛇信,打起了盹儿。
天蓝如水,云白似棉,阳光温柔地洒在她身上,温香于周身氤氲。她穿着一件新白广袖细纱衫,腰一条轻绿玉罗裙,裙上绣着翩跹正舞的鹅黄蝶儿,是南地少女时兴的样式,她向来喜爱人间美饰罗衣,前几日得了些不义之财,便为自己置办了许多首饰衣装。
越近正午,熏风袭人,花瓣飒飒飞落,有些落在她额角、眼睫,有些落在她衣襟裙摆。阳光渐渐有些刺目,她将手覆在眼上,纤白的手腕上是一串白玉方珠,映着阳光,有温润的光芒在方珠之间流淌。
灵宫渐渐睁开眼,是一片灿白如云的梨花,花瓣是最美的雨,从空中旋转飞舞,落在她衣上,发梢。
睡了一觉解了乏劲,她慵懒地从地上坐起来,舒展双臂,伸了个懒腰,正待坐到树上再回回神,就听到一声凄厉的喊叫划空而来。
灵宫原本不想管,可那声音越来越大,十分扰人,她便飞身踏过梨花林海,往声音那处飞去,越飞越觉得不对劲儿,隐约觉得有些古怪,她不是短时间内不能再御空了吗?怎么这么轻松的就飞起来了?还有,她是什么时候换的衣服?是什么时候到了一片梨花林海中的?
疑惑也只是一闪而过而已,片刻后,她又似乎忘了刚才的疑惑,往叫声那飞去。
飞过梨花林,便是一处巨大的,一眼望不到头的沼泽,有土黄色的腥气在沼泽上蒸腾,灵宫心中闪过一个念头:这里是南方大泽,这里有一条杀人杀妖杀魔的龙,被明镜海龙族逐出的邪物,都称它为南泽孽龙。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想,就像是本来就知道的那样,她连自己为何知道的疑惑都没有,她几乎已经揣测到,那喊叫声就是孽龙的龙吟声,怪不得像是从没听过的声音。
那声音光听着就像是被数万冤魂盯着一样让人喘不过气,邪性极了,灵宫突然停在空中,想要转身回去,不想趟这趟浑水,虽说她不怕与那孽龙打斗,却觉得有些不值得,人家又没来找她的麻烦。这龙再是被逐出来的,那也是正统的龙族,若去打上一番,她也得废好些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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