玺印落到了太后手中,预告着这位仅仅在位二十七日的少年天子已然被废。

刘贺呆呆的望着高榻上跪坐的年轻太后,以及她身边那位因计谋得逞后神情放松的奸贼霍光。

尽管不愿意承认,但刘贺在心里不得不对自己说:朕的大势已去。。。。。。

罢了,“梦里不知身是客”这一切就像做了一场春梦,如今只当是梦醒了吧!

他怅然一笑,说不尽的不甘与羞辱。

霍光重新走了下来,刘贺失魂落魄的样子令他十分满意,他扶着刘贺的胳膊,柔声说:“大王请吧。”

刘贺不再抗拒,任由他搀扶着走出承明殿,一路上群臣尾随相送。

直到出了金马门,刘贺那暗淡的瞳仁才重新恢复了些光彩:“是我愚戆,所以不能担当汉室重任!”

这句话既像是对他人的讥讽,又像是自责。

霍光并不接他的话,只是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刘贺跪了下来,向西面的未央宫一拜,额头触碰到坚硬的地面时,心中的悔恨与酸楚化作一滴清泪从眼角滑落,在被日光考得滚烫的地面上迅速消失,不曾一丝痕迹留下。

他,刘贺,曾经以哭丧的样子来到这里,向西叩首,最终,仍是以流泪作为最后的赠别。

他曾来过,却最终像泪滴一样,没能留下一丝痕迹。

上了乘舆副车,在霍光的亲自押送下,刘贺回到了长安城内位于北阙的昌邑官邸。

官邸内的昌邑从官早已不在,取而代之的是令人胆战的羽林卫。

刘贺宛如没看到那些站满各处的兵卫,低着头慢吞吞的进门。

“大王!”霍光喊住他,面露愧疚自责之色,“大王的行为自绝于天,臣等驽怯,不能杀身报德。

臣宁负大王,不敢负社稷。

愿大王自爱,臣永远不能侍奉你左右了。

这番谢罪之词说到最后,竟是哽咽而泣。”

刘贺面无表情的目送着霍光涕泪纵横的爬上了车,绝尘而去。

想着霍光落下的鳄鱼般的眼泪与自己落下的悲惨眼泪,他突然有种感觉,这一个月以来,自己仿佛经历了一场天下最滑稽、最荒谬的闹剧。

他悲愤到了极处,竟而仰天大笑起来。

上官虹重新入住未央宫,众臣奉太后临朝省政,霍光认为太后临朝需明经术,便将夏侯胜迁任长信少府,赐爵关内侯,负责教授太后《尚书》。

上官虹天资聪颖,夏侯胜儒学渊博,可教了没几日,他便发现这位年轻的太后并不好学,授课时时常走神,魂游太虚,一副意兴阑珊的样子。

原来上官虹一入未央官,便想起了刘弗陵和她的那些往事,这未央宫,实在是承载了他们的太多回忆。

当日自己的父亲造霍光的反,连累自己差点被废的那些往事,一幕幕地浮上心头。

当时昭帝方才一十五岁的年纪,而自己也才九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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