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阵地前,最少躺下了超过160名鬼子。杨四郎并不知道,为了对付第7连,日军动用了超过他们兵力近乎一倍的一个满编步兵中队和三挺重机枪及一门37毫米速射炮。

最终能离开战场的那个步兵中队,连伤员一起,仅余26人,其余179人,尽皆阵亡,该步兵中队大尉中队长在午后就因为巨大伤亡而战事又毫无进展在极度羞愧和自责下在战场上就破腹自尽了。

明明阵地上的中国人的枪声越来越虚弱,仿佛他们只要一发力就能攻破中国人的防线,但枪声却从未停止过,哪怕很少,但不知从何处飞来的子弹往往就能将前进中的士兵打死。

阵地,就这样近在咫尺,却可望而不可得。

但这样一个时候,连长没有什么守住阵地的自豪和自傲,他只是在废墟里不停寻找着,寻找着一切可以喘气的人,如果是自己人,自然是像发现了宝贝一样手舞足蹈,是日本人,当然是用刺刀解决所有问题。

只是,还活着的人的脸上,笑容越来越少。因为,希望越来越小。

其实,这样的战场,在松江城内随处可见,连长,找不着自己的排长,排长找不着自己的班长,班长,找不着自己的士兵。

因为,全死了。

中国军人,在废墟中哀恸着自己战友的离去,日本人更是被打得血流满面泪流不止。

血流满面是他们同样受创严重。得益于柳川平助的慷慨,第六师团在昨夜补充了超过5000补充兵,几乎将四个步兵联队给补充满员,但这一天打下来,从两个少将旅团长坂井德太郎和牛岛满到谷寿夫这个中将师团长看到战报之时,都觉得天昏地转。

八嘎的,这一定是噩梦,是假的吧!四个步兵联队,轻伤不算在内,少佐级军官战死5人,大尉级军官战死12人,中尉少尉则超过40人,合计战死4300人,重伤1700余人,还失踪300余,在这样的战场上,失踪就代表着死亡。而且,这还只是步兵,如果算上战死的炮兵的话,这人数还要加上500余人,外加一个大佐炮兵联队长和十几个尉级军官。

第六师团两个步兵旅团四个步兵联队正规步兵总共不过一万三千来人,这一下,就少了一半,再加上前期损失还没有补充完整的,现在谷寿夫手里还能有5000正规步兵,就算是烧了高香了。

这如果都算不上血流满面,那还有什么是血流满面?

血流满面是挺疼的,但让第六师团几个将军泪流满面的是,中国人的援军,出现了。

整整一个步兵军两个步兵师两万余人,从东北面狂奔而至,而且,极为神奇的在距离105榴弹炮阵地射程5里之外停住了脚步并开始挖掘野战战壕。更让人痛苦的是,他们赶来的时间点真是好,正是夜幕降临时分,火炮阵地无法前移,轰炸机无法起飞轰炸的当口。

如果他们光是挖掘野战阵地也就算了,谷寿夫好歹还留了3000余预备队,远方还有114师团的一个步兵旅团6000余人,9000人配合105榴弹炮以及明日可以召唤的帝国海军轰炸机,加上还在黄浦江心中停泊的两艘轻型驱逐舰上的舰炮,是足以在野战中将他们挡住的。

是的,经过松江一战后,谷寿夫的骄狂早已被打进了匹眼,此时的他别说动不动就是将击溃中国军队的词挂嘴边上,就连说挡住中国军队的反攻,都觉得有些心虚。

狂妄,是自信心过度膨胀的表现,但那也是要有战绩支撑。如果被人打得鼻青脸肿还要骄傲的说自己武力无双,那就不是狂妄而是傻逼了。

能成为日本陆军战力数一数二的师团长,谷寿夫自然不会是个傻缺,无论从情商到智商都不是。中国人的援军就在如此凑巧的时候来临,这让谷寿夫心生警惕,更让他脑海里警铃狂摇的是,刘浪和他麾下战力强悍的独立团还不知所踪,现在没人知道他们在什么地方,帝国情报机构在松江一带仿佛突然眼睛变瞎了。

这意味着,“野兽上校”又八嘎的在搞事情。谷寿夫第一次感到用一万人对付中国军队三万人也不保险,如果他们晚上就对自己阵地突袭怎么办?虽然那个可能性很小。

城外的兵力不足,那就只能从城内想办法了,谷寿夫只得将城内还拥有兵力的百分之八十兵力抽出,已期先安稳渡过今天这个晚上。

城内花费了近万大日本帝国官兵生命换取来的阵地只能暂时性的放弃了,别看里面还留了近千官兵在驻守,但在日军三位将官看来,那不过是为了面子的强撑,如果中国军队利用晚上的时间来次反攻,几乎注定是一场可以预见的大败。

他们也只能赌,赌中国军队受创惨痛的状况下无力组织反攻。

堂堂“地表最强师团”竟然落入如此境地,你说,谷寿夫如何不泪流满面呢?

但恐怕谷寿夫没想到,那位野兽上校远比他想象的还要可怕的多,此时的他,已经就在距离他并不远的地方,在第67军的军部里。

刘浪所有的作战计划,就在67军所有将军们面前,一一铺开。

“今夜,就是覆灭第六师团之时!”没有多余的话,刘浪的第一开场白,就让在座的所有中国军人,差点儿没吓到下巴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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