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迪坦然道:“的确属实。”

宗泽怒道:“那日我在隔壁便听到你这边有郓王和茂德帝姬在座,便觉你贪图富贵,故不愿与你相见。不想你不光是贪图富贵,还攀附奸臣,那今日这酒喝得还有什么意味?”

吴迪心里有些莫名其妙,这宗泽在历史上好大名声,怎的脾气如此暴躁,说起话来不留办点余地。

侯蒙拉住宗泽,有些疑问道:“元先,我看你不象那种势力小人,但又想不出你攀附蔡京是何用意?若是想以此登上朝堂,你现在丁忧之期却又不能,如是为了你那义勇民军,更是让人摸不到头脑。”

温高义也劝道:“吴迪,你那民军训练有素,灭几个区区盗匪已是足够,我听说你的杀父仇人早就被你扫平了,你如何还是花偌大精力与此?”

吴迪心中犹豫,这许多的事情他哪里敢说?他手上把玩着酒杯,心里筹措着说辞,那几个人俱是眼睁睁的看这他,看他有个如何说法。

吴迪沉默一会有些犹豫的问道:“几位大人,吴迪有些事情看不明白,想要当面请教,不知几位能否真心实意的回答我。”

侯蒙和宗泽对视一下,温高义急着说道:“吴迪有话便问,何必吞吞吐吐。”

吴迪还是不说话,只是看着上首那两位。

想了一会,侯蒙点头说道:“你尽管问来。”

吴迪又看着宗泽,宗泽同样点点头但没有说话。

吴迪见他们都已点头答应这才发问:“几位大人对伐辽之事如何看?谁胜谁败?”

侯蒙想想说道:“按理说,辽国现已是精兵强将损失殆尽,我大宋应有七成把握。”

吴迪闻言又看看剩下二人,二人均是点头。

吴迪哈哈笑道:“谬矣,这朝堂上便没有明眼之人么?我宋军必败!”

几人大吃一惊,侯蒙急问:“元先何出此言?可有什么根据?”

吴迪苦笑:“我既然敢说,必有我的依据。”

宗泽温高义也是全神贯注,等着听他说话。

吴迪说道:“前些年辽国不稳,童贯使人征辽,大败而回,可有此事?据说在征辽之前,官家问过种师道将军意见,老种将军答道:不可轻动,可有此事?”

侯蒙点头道:“这事情殊为隐秘,吴迪从何得知?”

吴迪笑笑接着说道:“去年童贯发十五万西军征夏,老种将军又是力鉴不可,结果西军遇伏损失十万之众,可有此事?”

这事情天下皆知,三人俱是点头。

吴迪再问道:“此次伐辽,二种将军均是反对,童贯一意孤行并提拔刘延庆欲取代二种掌控西军,可是有此事?”

这次三人均是瞠目结舌,这事情三人都是不知。

侯蒙震惊之余,仔细推敲一下,击掌叹道:“吴迪是如何得知,是蔡京讲与你听得?”

吴迪苦笑:“蔡京如何会告诉我如此大事,我那日在殿上见刘延庆吃瘪,二种将军在旁冷笑,便猜出了一二。”

侯蒙上下打量吴迪,有些不可思议:“吴迪,你当真是大才,就那短短时间,便被你看出这许多,还能推敲出这种结论,真叫老朽汗颜,你所说十有八九会是事实。”

吴迪叹道:“我哪里是什么人才,只不过对伐辽之事上了心,日日用心揣摩,那日见殿上每人各有心中盘算,便知伐辽之事必败也。”

温高义终是忍不住了,抓着吴迪肩膀着急道:“吴迪,你说话可否爽快些,不要总是吞吞吐吐。”

吴迪点头道:“这伐辽之败便败在此处,军中之事,最最忌讳的便是将帅离心,到时候帅要打,将要撤,就算不撤也是阳奉阴违,这仗还怎么打?更何况征辽西军才是主力,这主力都不打,让河北禁军去打么?”

宗泽不以为然道:“二种将军岂是如此小人,北伐大计怎能当做儿戏,你此言不通。”

宗泽不以为然道:“二种将军岂是如此小人,北伐大计怎能当做儿戏,你此言不通。”

吴迪也不和他争辩,只反问道:“宗大人,北伐若是成功谁的功劳最大?”

宗泽想想道:“那该是童贯,或能封王。”

吴迪又问:“那作为主力的西军伤亡会如何?”

宗泽这会倒是没想:“辽人善战,损失恐怕不会小。”

吴迪哈哈大笑:“那便是了,西军去年方被童贯败了十万有余,我估计真正精锐现在不到七八万人,这伐辽一战之后你觉得还能剩下多少?”

宗泽接道:“那要看战事如何,若是顺利的话应该也要伤亡数万,要是不顺利,那便说不清了。”

吴迪冷笑道:“那我问宗大人,假若你是老种,面前有两个选择:一、用西军损失殆尽的代价,捧童贯封王;二、按兵不动或者阳奉阴违,保存西军实力,用北伐失利来扳倒童贯。你选哪个!”

宗泽当即答道:“自是不计代价也要平定燕云十六州!”

吴迪无语半晌,忽然又问道:“宗大人为官几品?居何要职?”

宗泽冷哼一声:“老夫自元佑六年为官,至今二十八载,去年登州掖县县令任上,为联金这伐辽之事,被贬提举鸿庆宫,你说我是几品?”

吴迪心里感叹,嘴上还是不饶人:“宗大人虽是为官二十八年,最高也就是七品,所以你会选错,要是侯大人来替老种将军选,我相信便和宗大人的答案不一样。”

宗泽现在更是觉得吴迪此人卑劣不堪,只知道揣摩升官之道,却不知要凭着良心为朝廷效力。

侯蒙感慨:“我想果如吴迪所说,此次伐辽尚未成行,便败亦!只是不知道这一场败仗,要空耗多少钱粮,损伤多少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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