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想过大长公主这样一个人物,竟会留意余家的消息,便余怀梓都知晓。她不认为余怀梓的名声如此之大,能让深居简出的大长公主都知晓。

这定然是刻意打探过的!

她压下心底的惊诧,继而微微一笑,“您谬赞了。七表兄之才,不过尔尔,难得您一声盛赞。”

大长公主却是淡淡一笑,“大周的后起之秀,我总归是清楚的。”

她顿了一下,又将目光锁在沈昭身上,“我听说,瀚元曾为你孤身犯险入西北,不知你是何作想?”

“大长公主此言何解?”沈昭笑了笑,意味深长地道,“世子爷肯我孤身犯险,我自是只能常伴其左右,此生不离不弃。”

言语间颇有几分情深意切。

“只是……”

沈昭微微低下头去,脸上隐隐闪过哀叹之色。

“只是这朝中风雨从未停止。想当年,您虽将今上接回京师,教以帝王之礼,可今上之心胸,却未如您之宽阔,否则,近些年,武将何至颇受钳制!”

这番话可说是大逆不道。

寻常人听了,定要斥责一番。可大长公主却是神色未变,嘴角依旧噙着淡淡的笑意,似乎在等沈昭接着说下去。

沈昭便接着道:

“就如当年余家之所以为今上所惮,何至是天下学子的拥护,更是因外祖父同您来往甚密,今上恐您将这位子夺回去罢了。若非今上有这心思,世子爷同县主也不会是如今这模样。”

“难得你有这样的见识。”

大长公主意味深长地道。

“不过皇上既然同意了你和瀚元的婚事,便不会因余家而生出悔意。说到底,余家终究是臣,皇上既是一国之君,天下之主,又怎会将这些素日恩怨放在心上?”

沈昭闻言,不禁露出诧异之色来。

崇仁皇帝究竟在心里有几分认同这门亲事,她并不清楚。但她知道崇仁皇帝定然会忌惮大长公主同余家有过密的来往。他对大长公主的忌惮已深入骨髓。

所以对某些事一定会多加防备。

可是大长公主不仅不避讳,甚至还要支持余家起复。尽管她从未有任何举动,可在此事上,没有举动便是最好的帮助。

她不怕吗?

或者她真的不怕!

不仅不怕崇仁皇帝怀疑她同余家有瓜葛,更不怕崇仁皇帝。或者说她根本就未把崇仁皇帝放在眼中。只是一个晚辈而已,她怎么会放在眼中?

外界都猜测她是因忌惮崇仁皇帝,才隐于西山,深居简出。若不是,又是在忌惮什么?还有云礼和云祯两兄妹,他们离世家子弟,离支撑侯府还有一段距离。

她如果不忌惮崇仁皇帝,为何不好好教养?即便云礼是因腿疾一事,那云祯呢?以她那肆无忌惮的性子,往后真要嫁给谁,怕是难得善终啊!

她没来得及想明白,又听大长公主道:“我知道你是个懂事的孩子,既然于瀚元有意,便好好待在他身边。你方才说朝中风雨未止,想必这永嘉侯府的风雨,也略知一二。

凭你的心性,守住这侯府应当是无碍的!往后的日子,兴许会有几分艰难,总之,但愿你们能携手并肩,共面风雨,也不枉我今日在此同你说道一番。”

沈昭心中微怔。

她所料不错,大长公主的确想为云礼挑选一个能共经风雨的妻子。

但是她心里没有半分喜意。

能让大长公主忌惮的究竟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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