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瑾和萧令同岁,自小便一起长大,虽然两个人性格一冷一热一静一动,却是关系最好。

正说着,一个小厮急冲冲地奔跑了过来。

“殿下,圣上召见。让您赶紧进宫去呢!”

“知道了。”萧令一边往房中走去,一边问道,“圣上有说何事召见么?”

“没有,宫里来的王公公说,兵部和吏部二位大人都在,尚书令裴大人也在。对了,王公公叮嘱了一句,说圣上心情不好,让殿下别惹圣上生气。”

“好,知道了。”

却说景阳宫里,裴贵妃满脸狐疑地打量着躬身请罪的哥哥。

“圣上,臣妾正在昭阳宫抄经书,听闻圣上召见,就马上过来了。”贵妃见御座上皇帝脸色极差,忙盈盈见礼。

“贵妃倒是恪守本分。”皇帝语气不咸不淡。

“臣妾自知做错了事情,让圣上失望,不敢再惹圣上烦心。”裴贵妃心中的情绪被掩饰得很好,整个一副恭敬和顺的模样。

“你不敢惹朕烦心,有些人却很是敢。”皇帝声音极冷。

“圣上今天怎么了?”裴贵妃愣住,皇帝虽说性格难以捉摸,对她却从未用过如此态度。

她看看跪着的二位官员,又看看躬身不语的哥哥永安侯,半晌才回过神来,惊道:“是不是楚王闯了什么祸?”

“你自己看看!”皇帝终于抬眼看向她,随手把一份折子扔在她脚下,怒道,“看看你养的好儿子!!”

裴贵妃满心委屈,却不敢多问,弯腰捡起脚下那份明黄得刺眼的奏折,打开一看,粗狂有力的字迹,正是楚王的字迹。

所呈内容单刀直入毫不避讳,直接催要军饷补贴,又提出因今年天气反常,奏请朝廷为将士们赶制御寒棉衣。最后甚至表明,善待将士乃决胜的关键,因此务必要在年前批准。

楚王的性子随了裴氏,裴氏家风本就强势骄傲,做人做事直接果敢,楚王又兼是少年英武,言行更是不在意规矩礼仪。可他的目的并无过错。怎么皇帝揪着这样一点问题生气?

裴贵妃微微一福,道:“楚王言行率直,惹了圣上生气,臣妾代他向圣上请罪。只是他也是为了边关将士,为了圣上的江山社稷……”

“为了江山社稷?”皇帝冷笑打断她,“啪”地又甩出一封折子朝贵妃扔去,“朕的江山社稷若是任由尔等拿捏,那朕这个皇帝也不用做了!”

裴贵妃捡起来看,这本折子是弹劾永安侯裴延盛的。言辞甚是激烈,在内大权独揽,目无君王;在外飞扬跋扈,目无王法;更弹劾裴延盛收受学生贿赂,买卖官职。

第一条罪状无非就是那些言官看不惯裴氏一族而已,而这第二条,却是牵连到鸿鹄书院。

本朝提倡文武兼治,重视培养选拔杰出人才,除供贵族子弟学习的国子监外,另外增设了鸿鹄书院。

鸿鹄书院是四年前中书令陆扬提议而设,陆扬负责人才录用与教育,裴延盛负责人才考核与选拔。

顾名思义,其目的是面向那些出身低微的学子,重在培养那些毫无根基的寒族子弟。

裴贵妃当然知道哥哥有些私心的,可陆扬难道就没有私心吗?谁都希望培养自己看重的人才入朝为官,这有什么错?

裴贵妃想替哥哥辩解几句,张了张嘴却是把话咽了下去,言官的弹劾,可轻可重,具体情形还不是看皇帝的心情吗?

因此她躬身道:“臣妾久居深宫,这些前朝之事并不了解。臣妾的兄长对圣上一片忠心,而圣上对兄长也恩泽浓厚,想来惹人嫉妒也是有的,又或者恃宠而骄也是有的。”

她说着,抬头用一双盈盈的眸子望着皇帝,眼底浮现一片水泽,娇媚至极委屈至极:“就连臣妾,不也仗着圣上宠爱,失去了分寸吗?可是若无圣上青眼,臣妾也不过是个人老珠黄的普通女人罢了!这个道理,臣妾尚能明白,兄长又岂能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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