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晚抬起头,平视着裴英,死到临头,她却没有丝毫的恐惧,反而清澈的眸子里,透着一种成竹在胸的坚韧。

裴英万年不变的冷厉之眸闪过一丝异色,皱眉冷道:“这是本官家事,和陆姑娘的案子有什么关系?”

提到裴嘉月,裴贵妃心中陡然一惊,怒道:“还不快把她推出去杖毙,想抗旨不成?”

陆晚神色镇定,声音很轻:“娘娘这么着急,难道是怕我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吗?郡主当天在街上打的不是别人,正是赵司直的庶弟!”

裴贵妃狠狠扫向陆晚,当即喝道:“大胆贱婢!你谋杀大理寺赵司直,证据确凿,不思悔改,还口出狂言试图污蔑郡主!你们还愣着干嘛,把这造谣生事之人推出去乱棍打死!”

“慢——”皇帝忽然开口,“这个赵司直的庶弟,怎么惹上了裴郡主?”

郡主娇蛮任性人尽皆知,但是赵司直又不是什么有名的人物,堂堂郡主何必跟他的庶弟过不去?

“回禀圣上!”陆晚见皇帝发话,向前一步跪在地上,恭恭敬敬地道,“赵司直的庶弟赵玉,在京城开着一家字画铺谋生……”

裴英冷冷打断她:“赵玉痴恋舍妹,不知死活纠缠不休,陆姑娘莫非是为他喊冤?”

“当然不是!”陆晚道,“裴大人为何不想想,赵玉区区一个普通百姓,父母双亡,怎能认识郡主?又为何如此痴缠不已?”

裴贵妃怒道:“圣上,此人污蔑郡主名誉,圣上还由着她继续疯言疯语吗?!”

皇帝握了一下贵妃的手,温言道:“她既然有话要说,不妨让她说完,否则天下人指责朕冤死了朝臣之女,朕当如何处之?她若是污蔑郡主清白,朕一定将她千刀万剐!”

他回过头来看着陆晚,眼中威严至极,“陆晚,你可听清楚了?”

陆晚磕头道:“奴婢谢圣上开恩。裴郡主出身名门,那赵玉本来也无法认识郡主,只是因为他家中藏着一幅白玉绫!”

“你说什么??”皇帝瞳孔骤缩,声音都不由得拔高了几分,喝道,“一个普通百姓,怎么会有白玉绫!!!!”

“圣上!此女疯话连篇!臣妾建议堵住嘴拖出去乱棍打死!”裴贵妃眼中涌现杀戮之色。

“白玉绫极为贵重,赵玉一个字画铺的小商人,他从何而得?此事又和郡主有什么关系?和赵司直之死又有什么关系?”裴英简明扼要道出要点。

“这事不应该是大理寺的分内事吗?怎么大人连这个都查不到?难道大人真的以为,赵玉是一厢情愿纠缠郡主吗?”

陆晚眼中异常的清亮,甚至浮现一丝讽刺的笑意,“奴婢身为晋王府的侍女,只是随行晋王殿下去温香楼听听琴曲,裴大人就能凭着一件衣物和区区乐师数言就能定罪于我,奴婢身份卑微,自是百口莫辩。可郡主为了得到白玉绫而接近赵玉之事,裴大人就不管不问吗?将来酿成祸端,大人可担当得起?”

“放肆!!”裴贵妃再也忍不住心中怒意,喝道:“小小婢女,也敢在圣上面前妄议郡主!郡主何等尊贵,岂能容你说三道四!!春儿花儿,给本宫掌嘴!”

“是!”

站在身后伺候的两个宫女,一高一黑,正是在浣衣局就恨上陆晚的宫女大花和大春!

她们,怎么被贵妃调到昭阳宫了?!

未及细想,这两个宫女走到陆晚面前,脸上浮现一丝复仇的快意。大春一手捏住她下巴,一手扯住她的头发,扬手照着陆晚的脸,狠狠地刮了过去。

“啪!”响亮一声,陆晚这进来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已经挨了两次掌嘴,脸上刚刚消退的红肿顿时青紫了起来,而大春和大花上次在陆晚身上吃了苦头,心中充满了愤恨和欺压的快感,毫不留情扬手对着她另外一边脸又是一掌抽了过去。

“晋王殿下求见——”突然,殿外有内侍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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