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心想,人家的家务事她也不好瞎掺合,这要是贸然应了,若她家里人找上门来恐闹的不好看。且她们家里三个壮丁都在庄家做事,总得顾忌着点。

大夫人于是问道:“你公公婆婆和孩子她爹都同意了?”

至此,云舒眼里这才透出晶亮的光来,在烛火的映照下,熠熠生辉。她平静地一字一句道:“不瞒大夫人,我们现在与莫家已无关系,无需经过他们了。”

大夫人虽愕然,但这结果也在意料之中。她得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才好做决定,于是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云舒便将近几日的事都说了。

自和曦晨、小芸一起坐马车从医馆回去后,她和两个女儿只能同老太太睡一个房。小孩子夜间哪有不吵闹顽皮的,没两日老太太就受不了了。她还得时常注意着大艳胳膊的伤,唯恐擦着碰着,自己也是休息不好。

白日里还得找人收拾张罗烧毁的房间,另搭灶台做饭。厨房里米粮柴火都烧了个精光,老太太还得拿钱出来买米买粮,便是千百个不愿意,言语间哪有不迁怒的。

她冲云舒骂道:“二媳妇就睡在厨房隔壁怎么没听见声响?还是歇了几日真当自己是姑奶奶了,听见声响也懒得起来看一下?怎不干脆睡死过去算了?!”

云舒便只当自己没听见,并不理她,也只有趁没人的时候暗自委屈流泪。

至于还差一百文钱的事,云舒更是提也不敢提,只想着等自己身子好些了,想办法攒些私房钱了再还给人家。

后来,孩子们玩闹碰伤了大艳的胳膊,流出来的都是红得发黑的血。云舒心疼不已,却唯有低声向老太太借银两,毕竟孩子她爹的工钱都在老太太手上。

但老太太哪里肯?这时候修缮房屋,治办锅灶床铺,买米买粮样样要钱。她便只说道:“这淤血流出来就好了,没什么事。当年我这么大,上山砍柴伤了手,留着血还不是照样扛了几捆柴火回来。有什么?”

她说完尤不解气,又道:“要不是你招惹了庄家那小丫头来,又怎会成这个样子?!有本事你便去投靠人家,干脆让人家养着你们娘三个多好。

省的浪费口粮钱,光吃不做事。哪怕养条狗,家里有个什么动静也知道吠几声呢。”

听她说这些粗话,云舒忍无可忍,想着哪怕饿死也再不愿在这样的环境里待下去,便和她争执起来。老太太认为是自己将云舒赶了出来,因此沾沾自喜。

而云舒却觉得,自己终于逃离了那个牢笼似的家。活在那里,有太多的身不由己,太多的绝望委屈。

春日里下田耕种,夏日打谷收粮,到了冬天,捕鱼卖菜。可即使日夜操劳,也仍是只会吃闲饭的罪人。

大夫人听了,唏嘘不已。她虽然知道云舒因为生了两个女儿,往常在家就较为受气,却不知这老太太宁可为了钱财将她们赶出来,她说道:“既如此,你们便先在这里住下吧,等大艳伤好了再行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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