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叔颐一旦进入了状态,便犹如披坚执锐的战士,浑身都是腾腾的战意。
“那么你的意思是说剥夺是必然的,那么你们何必要反抗日本呢?这也不过是必然的历史的一部分吧。”理查德冷笑道。他远渡太平洋,可不是为了失败而来的。
正巧,庄叔颐也是。“没有必然的历史。所有的历史都是由人类创造的。而且不是我们要同日本开战,而是1931年九月十八日的那天,日本侵略了我们的国家。我们不是挑起战争而是反抗侵略。这是完全不同的。”
“有什么不同呢?就好像你所说的几千年的历史,也绝非只有一个统治者吧。就像你们从清变为了民国,以后也不过是换了一个称谓罢了。”理查德也被激起了火气。
他是一个美国人,说老实话,这里的土地不管是叫作什么,都和他远隔了一整座太平洋的祖国毫无关系。他来这里,不过是为了一场胜利罢了。
“这不仅仅是一个称谓,是立身之处。”庄叔颐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我觉得所谓的国家,不是一个名词,他是一个代表,代表我们的过去、现在和未来,代表我们自己,也代表我们所热爱,所存在的这一切。”
“我热爱我的国家,不止是因为自豪他那璀璨的文明,悠长的历史,也因为,那属于我,而我也属于他。他的荣光就是我的荣光,他的苦难也是我的苦难。”
所以,愿为之死。
祖国的大好河山都陷入战火之中,只要是仍有热血之人,都无法置之不理吧。庄叔颐更不可能只是停留原地,她从来就不是那种等待结果,期盼他人施舍援助的人啊。
“老师,这里五百份印好了。”
“快,车要开了,得赶上才行。”
庄叔颐曾在北平的时候办过报纸,当然不是那种影响大的,甚至也不谈论时事。她总觉得以自己的见识和思维,所作出的判断并不能引导正途。
况且,战争从来就不是一个单一的纬度。从各个方面来说,她如今都有更适合的道路去前进。一张诉说中国之伟大,分享中国之美好,激励国人前行,弥补战争创伤的报纸。
然而庄叔颐没有想到的是,这样一张没有丝毫攻击力的报纸,竟然给敌人造成巨大的压力。国人更是从中汲取了生活的力量,对美好的向往正是治愈痛苦的良药。
从这些细微的美好中感受幸福的不止是国人,还有那些痛恨战争,思念故乡的敌人。在挥舞屠刀之时,不是所有人都麻木不仁。良知从来都是存在的。
“鹿岛,差不多该出发了。希望这次能够顺利,你路上一定要小心。如果上将起了疑心,千万不要逞强,及时中止任务。你又在看这个包袱皮啊,你又想起那个救过你的中国姐姐了吗?”
“是的。我只要一想起这是在救姐姐的祖国,我就觉得自己有无限的勇气。”
“说起来,鹿岛,救过你的那个姐姐是不是姓庄啊,总部发的通缉里也有一个姓庄的,虽然应该不会那么巧合,但是你还是确认一下吧。对了,你姐姐叫什么?”
“庄叔颐,庄子的庄,伯仲叔季的叔,颐和的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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