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府。”苍寂桐说得云淡风轻,但是声音里充满悲凉,他周身萦绕的杀气,让瑾兮背后冷汗涔涔。

副将握马缰的手一僵,苍寂桐身上毫不隐藏的杀气透过车帘直逼而来,他一个哆嗦,就从马背上滚了下来,跪在地上瑟瑟发抖,说不出话来,那些巡防营的士兵听到“武府”二字也吓得腿软,跪在地上,手里的兵器扔了一地,只有沈疏狂还端坐在马背上,但饶是他镇定如此,也为那“武府”二字愣住。

“王、王爷,饶命!”副将被吓得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武府,曾经的国公府,是瑞王生母仁敏皇后即仁敏太后的娘家,在十六年前的一个雨夜遭人血洗,府上三百八十一人全部殒难,连仁敏太后也难逃一劫,那晚只有苍寂桐一人活了下来,昏迷在血水里。据说那晚的雨水冲刷着武府的地面,把亡者的鲜血冲洗干净,从府门溢出来的血水一直蔓延到了青石街上,源源不断的血水流进街边的小溪,愣是将整条小溪染红。清晨的时候,官差推开红漆大木门走进去,把尸体一具一具地抬出来,却没有发现苍寂桐的踪影,后来才知他已经被人带去无忧山了。此后,“武府”就成了苍寂桐的伤疤,任何人都不许碰触,但凡有人在他面前提起“武府”二字,他便像是得了失心疯一样,面目狰狞,大开杀戒,如今就连皇上都不敢再提“武府”。世人皆知苍寂桐每年都会去武府祭奠,每次都是失魂落魄地去,又失魂落魄地回来,只有他周身萦绕的杀气只增不减,还有传言说他每次从武府出来时,身上都沾着鲜血,新鲜的人血,似乎还是温热的,所以人们都说,瑞王去武府是在用人血祭奠,至此,瑞王的凶残暴戾之名就狠狠地扎根在人心之上了。

如今苍寂桐自己提起“武府”,巡防营的将士的心脏就像被一种无形却恐怖的力量抓住了,让他们呼吸不得,浑身冒着冷汗,只能哀求,“王、爷,饶命啊,皇、皇命在身,不得已才冒犯……”

“滚。”苍寂桐的声音淡漠,但是那股杀戮之气未减半分。

“可、可是,皇上那边,末将、不好交代啊!”副将还是跪在原地,身负皇命,若是这么轻易地放行,皇上绝对会要了他的命,侯女很有可能在瑞王的马车上,这次的事情皇上摆明是在针对瑞王。可是,如果他硬要搜车,怕是没命回去了,哪怕侯女在车上又如何,皇上还不一定能够定瑞王的罪呢,但是他的死期是定了。

副将的话音刚落,车帘就被一股强大的气流掀起,苍寂桐祭出的掌风直逼副将的心脏,副将抬起头来,躲闪不及,僵在原地,这时落在巡防营后面的沈疏狂飞身上前,利剑出鞘,生生斩断了苍寂桐祭出的掌风,饶是这样,掌风的戾气仍是重伤副将,副将摔在地上,滚出十米之远,哇地一声吐了口鲜血,就昏死过去了。

而沈疏狂的利剑也在斩断掌风之时,被震成五段,沈疏狂丢掉剑柄,上前,“王爷恕罪,巡防营身负皇命,还请王爷见谅!”

说罢,沈疏狂纵身一跃,立于车架之上,一手压制暗一,一手掀起车帘,马车中的女子抬起头,直视沈疏狂,瑾兮的眸子很亮,即使在昏暗的马车里,都熠熠生辉,沈疏狂见瑾兮没事便松了口气,移开眼,放下车帘,“是末将得罪了,望王爷恕罪。”

“去武府。”苍寂桐开口,声音不起波澜,却给人以死寂之感。

“放行!”沈疏狂道。

暗一拿起马鞭一甩,马车缓缓驶向武府。

“大人,您没事吧?”瑞王一走,巡防营的士兵立刻上前,扶起副将,“醒醒啊!”

“沈小将军,这该如何是好?”

“瑞王的车上并没有侯女,副将又是因公受伤,皇上不会怪罪的。”沈疏狂道,“留下两人送副将就医,剩下的人随我去瑞王府搜查!”

“是。”

……

“王爷认定沈疏狂不会拆穿?”瑾兮问得小心翼翼,毕竟因为“武府”二字,苍寂桐周身一直萦绕着悲伤和戾气。

“你在他心里有很重的分量。”苍寂桐道,“他找了你一夜,但也猜得到你在本王府上,他已静候多时。”

瑾兮始终记得刚才沈疏狂看见她时眼底的庆幸和欣喜,她总是以为沈疏狂这人多情而无情,现在才惊觉也许她在沈疏狂心里真的占据了一个很重要的位子,所以方才与他对视,瑾兮没有丝毫的慌乱,她其实是相信沈疏狂的,他们之间有着莫名其妙的默契和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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