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唐!荒唐!真是荒唐透顶了!我赵家几时出过这样的事儿,你们是要将我这张脸给丢尽吗!”
赵旭坐在那殿上是吹胡子瞪眼,如今豫哥儿已经登基为帝,皇城前三殿与后三殿归了皇帝皇后,他这个已退位的太上皇便与太后便迁到了太清池畔的居雍宫住。
这会子儿赵旭正坐在上头,瞪眼恨恨盯着下头的双胞和豫哥儿,瞧着那两个缩着头还鬼头鬼脑,互打眼色的样子,赵旭便觉着脑袋疼,抬手揉了揉太阳穴骂道,
“你们老子我虽是跋扈纨绔,却是没干过这么出格的事儿,你们倒好……从小便撵猫惹狗的不安份,如今竟然给我干出两兄弟争一女的事儿来,你……你们……在这京城中已成了大笑柄,我赵家祖祖辈辈的脸都让你们丢尽了!”
他这厢是越骂越气,一转头瞧见手旁的茶盏,气的一抬手便扫了下去,
“啪……”
那茶盏落到地上摔的粉碎,茶水洒了一地,双胞你望我眼,我望你眼,
“爹,这事儿也不怪我们啊!”
说起来这事儿还真不怪双胞,想当初因为听闻了王家大小姐艳冠京城的美名,他们翻墙入院想去一睹王家小姐的真容,却是被人王家二小姐发觉了,叫了一群恶狗来咬。
自此三人却是结下了梁子,都在这皇城根下头长大,那里有不碰面的,在京城市集里头,在皇宫的夜宴之中,在京郊围狩之时,王尚书家的千金总是能与两位皇子不期而遇。
一方觉着这丫头实在凶巴巴的,放眼京城满地的王孙贵子也没有一个敢娶她的。
一方觉着这对皇子,最是阴险狡诈,不要脸皮,不知礼仪那里配为皇子!
这般如欢喜冤家似的,王二小姐见着蜀哥儿、定哥儿总要与他呛声几句。
定哥儿性子躁说不上两句便手痒,不过瞧着王家二小姐是女子不好动手,便由蜀哥儿顶上去与她唇枪舌剑。
这么些年下来,吵来吵去,蜀哥儿发觉这满京城的名媛贵女们,他竟一个也瞧不上眼了,便是王大小姐那般不输母亲的花容月貌,他也半点不心动,倒是记挂起了那个每一回都能气得自家半死的王二丫头来。
双胞如今已是长大成人,自是知晓了男女情事,这般一日不与那丫头呛上两句便浑身发痒,坐立不安的感觉,怎么想怎么觉着是相思病啊!
蜀哥儿与定哥儿自生下来便在一处,有什么心事从不瞒着对方,他也不扭捏寻了个机会便同定哥儿讲,
“兄弟,哥哥我这回怕是要栽了!竟是瞧上了王家那二丫头,那凶巴巴的丫头吵着吵着竟是吵进我心里来了,你说我把她娶回家来做你四嫂如何?”
谁知定哥儿闻言却是微微红了脸道,
“哥哥,王二小姐那是当着你的面凶,背地里却很是温柔如水的!”
一句话说的蜀哥儿心生不妙之感,
“五弟你这话是怎么个意思?莫非你……”
定哥儿点头道,
“哥哥想的没错,弟弟我也瞧上王二小姐了!”
蜀哥儿闻言大怒,
“那是你四嫂,你怎能有非分之想!”
定哥儿应道,
“她是谁的媳妇还未有定论,我还说她是你五弟妹呢!”
蜀哥儿气得不成怒道,
“我是哥哥,我在长要娶妻也是我在先!”
定哥儿是半步不让,
“我是弟弟,哥哥应让着弟弟,让我先娶妻!”
……
双胞长这么大都是相亲相爱,便是挨打挨骂都是一块受着的,没想到如今竟因为一个女子,平生头一回闻得反了目,先是吵嘴儿到后来竟是动起了手来。
双胞生得一般高矮,资质却有些不同,蜀哥儿擅动脑,定哥儿的武学天赋却是不下豫哥儿,这一通拳脚下来,蜀哥儿自然是稍稍吃亏了些,不过定哥儿也没有好过,两人打的是鼻青脸肿,腰痛腿瘸。
两位殿下这一回动了真格儿的,倒将下头人吓得不轻,忙将这事报到了豫哥儿面前,豫哥儿听了忙过来瞧,见自家两个弟弟一面被御医治着伤,一面还在恨恨瞪着对方,
这厢过来一人一巴掌,
“一个个皮在痒了,兄弟间竟敢下重手,这般想打便送你们到边关与异族人打个够!”
最近西州边境有些不太平,那些个红眼睛、绿头发的异族人频频犯边,这两个小子即是这般皮痒不如送他们到那边去!
双胞闻言恨恨抬手一指对方,异口同声道,
“二哥,送他去!”
豫哥儿瞧了气得又一人给了一巴掌,抬手指点着两人道,
“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今儿要是不给我说个一二三来,我便两个一起揍!”
说罢便要撸袖子,一旁的太监、宫女还有御医见了纷纷退到一旁,有双胞亲近的宫人瞧着情形不对,忙派了人去请皇后娘娘,皇后娘娘闻讯忙赶了过来,见双胞被皇帝一手提了一个往那练武场上拖,忙过去拦道,
“陛下,两位小叔身上还有伤,若是再打坏了,母后知晓了怕是会伤心的!”
这时节搬太上皇出来没有用,说不得知道了还要哈哈大笑赞一声打得好!
豫哥儿听她搬了母亲出来,心里便犹豫了,
打了这两个小子倒不要紧,只是母亲身在外头不知详情,平白害她担心,倒是自家不孝了!
想到这处又将两个小子拖了回去,扔到那殿上,
“说!给我说为什么动手!”
再以前头一般死咬着牙关不松口,瞧我不抽你们俩个兔崽子!
蜀哥儿与定哥儿却是只是你瞪着我,我瞪着你还是没一个开口的,豫哥儿瞧着这脾气又上来了,腾一声起来又要动手,郑琪梅瞧见了忙拉了他安抚道,
“陛下,如今两位皇弟已是成年,可不能似小时一般对待了!”
当下过去柔声问道,
“弟弟们因着何事打斗,仔细向你们皇兄道来,陛下的脾气你们也知晓的,若是惹急了将你们往这宫里一扔,以后想要出去只怕比登天还难了!
双胞一听,若是被关在了宫里还怎么出去见王家二小姐,当下互递了一个眼色,蜀哥儿开口道,
“皇兄,臣弟想请您赐婚王尚书家二小姐王璐瑶!”
定哥儿听了忙接着道,
“皇兄,我臣弟也要娶王璐瑶!”
豫哥儿一听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当下一拍桌子,
“砰!”
“荒唐!荒唐!那有两兄弟争一女的,我们赵家的脸要被你们给丢光了!”
豫哥儿气得不行,当下便将双胞禁足关了宫里,却是不想蜀哥儿便是个脑子灵光的,想着先下手为强。
第二日一早便钻宫中的狗洞跑了出去,到王尚书家,自家为自家提亲要娶王家二小姐。
王文耀一听自是喜翻了心,自家大女儿没嫁成太子,二女儿嫁给皇子也是一桩喜事!
想到这处刚要点头,又醒过味儿来
这别说是皇子,便是普通百姓家提亲也没有自己个儿亲自来的啊!
这无媒无聘的,提的那门子亲啊!
当下便小心问道,
“这事儿,殿下可是上呈了圣上?”
如今的圣上年少气盛,比前头太上皇更霸道,在他手下为官都是战战兢兢,小心翼翼,别一个不小心皇亲没有结成,倒让圣上疑心自家攀附图谋,可就得不偿失了!
蜀哥儿闻言应道,
“圣上是知晓的,王尚书放心,本殿下自是不会亏待你家二小姐的!”
说罢取了身上的玉佩交到王尚书身上,
“这便是聘礼,岳父大人先收着!”
“这……”
王文耀瞧着那一枚温润通透的上古好玉,哭笑不得,
这提亲那有这样儿的!
无父母之命无媒妁之言就这么东西一放,女儿家就定给你了?
真不愧是赵家人,一个土匪窝子里出来的!
两人正在这厢纠缠,外头喧哗之声响起,却是闯进来了定哥儿,见了蜀哥儿在这处立时嚷道,
“好你个赵延钰,竟这般卑鄙无耻!”
他就说这一大早起床就没有寻到四哥,幸好他脑子转得快立时知晓四哥定是溜出宫了,那狗洞他自是也知晓的,顺着同样的路寻过来果然见到他在王府。
定哥儿当下过去冲着王文耀一躬到地,
“岳父大人在上,请受小婿一拜!”
“这……这……”
王文耀立时弄了个瞠目结舌,
“两位殿下你们这是闹得那一出啊?”
定哥儿行礼道,
“岳父大人,本殿下愿娶您家二小姐王璐瑶为妻!”
说罢也取了自家身上戴的玉佩往王文耀手上一塞,王文耀低头一看,好嘛!
竟与前头那一块是一对儿!
这双胞的东西自来都是一模一样的两套,这玉佩还是林玉润出去在外头求了高僧开光,派了专人送回来给双胞的,自然是一对儿!
蜀哥儿瞧这样儿立时怒道,
“赵延臻,你懂不懂先来后到!”
定哥儿自是不让的,
“赵延珏,你知不知礼仪廉耻!”
两人这厢你瞪着我,我瞪着你便如那斗鸡一般对上了,王文耀瞧着两人还有淤青的脸,不由的在心中暗暗猜测,
莫非两位殿下在宫中就动过手了!
想到这处那背上的冷汗都下来了,这两位皇子别瞧着平日里最被圣上嫌弃,下手揍的时候从来不带手软的。
但若是知晓两人因着自家女儿而兄弟起隙,以圣上那性子,只怕头一个倒霉的便是王家!
这时节他那皇亲国戚的梦立时醒了,冷汗淋淋的叫下人道,
“快!快去!悄悄儿报给圣上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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