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孙权没开车,破天荒去坐地铁。他买了票,快步到安检口时,一位头戴毡帽、穿绿大衣的大叔温婉一笑,露出满嘴的黑黄大牙,问安检口的工作人员:“小姐,我去火车站,怎么坐车?”

听到“小姐“二字,那位胖大姐脸色刷的冷了下来,像打了霜的茄子,简洁地说:你乱嚷嚷什么呢,去火车站坐二号线。

地铁里,除了人头就是屁股。孙权不是很适应,感觉呼吸不畅,以小碎步狂奔,从人流的缝隙中挤上车。

地铁里车厢稀薄的空气中,混合着烟味、汗味、口臭味等各种难闻的味道,让人快要窒息。

身边站着的乘客,前胸贴着后背,有的人疲倦的脸都被挤得变形,只好踮起脚尖,伸长脖子,像吊死鬼。

此刻,就算有人故意非礼,估计女生也只能说“对不起啊,我的胸部不小心碰到了你的手,手受伤了没?”

地铁到了东汉文院附近,孙权的膀胱胀得厉害。下了地铁,才听到地铁工作人员字正腔圆的广播:“厕所改造,正在施工,感谢你的谅解”。

“感谢谅解?”孙权彻底凌乱了,心想要是尿在地铁里,谁来谅解我呢?一咬牙,等下一列地铁。

到了下一站,孙权却又发现厕所在另一头。他疾走如风,一路上撞了好几个女生和老太太,赶到时,厕所前人已排起很长的队伍,偶尔也有几个金发碧眼的老外,在原地跺着脚,用体毛茂密的手抓紧裤裆。

孙权抢到一个没冲水的便池时,已撑得两腿发麻,头昏眼花,樟脑丸的气味和尿酸的气味冲上鼻子。

孙权屏住呼吸,按下生锈的按钮,那一刻,孙权只想专心做一件事——避免尿湿自己或者别人的裤子。但还没酣畅淋漓,脑子里就浮现出大乔的影子。

“大兄弟,咋还没完事呢,俺快尿裤衩上了!”见孙权半天也没尿完,厕所外面一位辽东大叔急了,用二人转的语调冲孙权喊,并怒目而视。孙权瞅了他一眼,此人脸上有一血痕,像是被女人的指甲一类的利器所伤,而且体毛粗黑浓密。孙权估计打不过他,于是提裤昂首出门。

下一趟地铁,人少一些,孙权站到车厢中间,手印有别墅广告的扶手,车厢里的人群昏昏欲睡。地铁广播里不时响起:“为了乘客的良好乘车环境,请大家共同抵制乞讨卖艺等行为。”

这时,一位披着长头发的年轻人抱着一把吉他,走到孙权们的车厢里,他边弹边唱,粗犷的声音和他清秀的面庞形成了强烈反差:“不要谈什么分离,我不会因为这样而哭泣,那只是昨夜的一场梦而已,不要说愿不愿意,我不会因为这样而在意,那只是昨夜的一场游戏,那只是一场游戏一场梦,虽然你影子还出现我眼里,在我的歌声中早已没有你,那只是一场游戏一场梦,不要把残缺的爱留在这里,在两个人的世界里,不该有你……”

“一场游戏一场梦”几个字,像病毒入侵了孙权的大脑,一阵虚无感从内心升起,孙权突然感觉生活有时多么不真实,就像他一抬起头,发现旁边站了一位面容姣好的女生,眼神似要勾引孙权一样。

那位女生,白衣如雪,耳朵上挂着白色耳机,像是在听音乐,但她拉一黑色皮革行李箱,胸凸臀翘,肌肤如雪,眼睛很大,向上微翘起的小睫毛让人很舒服。

大热天的,她穿一套黑西装、短套裙,里面一件洗得发白的白衬衣。

衬衣最上面的一颗扣子松开了,里面晃动的部位随着车厢的铛铛的节奏若隐若现,孙权用欣赏的目光看了她一眼。

旁边一位吨位超载的大妈,盯着孙权的脸,那眼神仿佛在看一只猴子。

孙权心想,看什么看,我虽然帅,也不挑食,但对中年油腻的大妈还是没兴趣的。

那位大妈盯着孙权看了半天,确定孙权不是她的男朋友,就慢慢朝那白衣女孩贴近。

那女孩刚把耳塞从耳朵下取下来,放到小西服的口袋里,白线还在外面。

那中年大妈靠近后,悄悄把女孩的耳机线往外拉,手机很自然就出来了。

“原来是小偷!”孙权把这一切尽收眼底,觉得再不出手,就天理难容了。

“认识一下。”考虑到自己坐的地铁而不是凯迪拉克,孙权改变了一下口头禅,大胆靠近,朝那女孩友好地一笑,伸出右手。

那女生看了孙权一眼,满脸狐疑,低头没有搭话。

孙权很无奈地告诉她“我们是同学,我也是东汉文院的”。

女生一脸天真地问:“你怎么知道我们是同学?”

孙权卖了个关子说:“保密。”

孙权心里暗自得意,一般来说,引起了女生的好奇,就完成勾搭的第一步。

话匣子打开后,他们聊得颇为投缘,她告诉孙权自己叫步练师。

“步练师?很奇怪的名字。”少年孙权说:“我叫恋爱大师。”

“真的假的,你的名字?我的名字哪里奇怪了?步家的始祖为孔门七十二贤之一步叔乘,在秦汉时因战功封淮阴侯,是江东的一个大族。”

“当然是假的,不过,我是货真价实的泡妞高手。我家也是江东的,不过不是土著大族,说起来,我们算是老乡。”孙权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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