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娇娇看着被爹爹和兄长只差没供起来的白小十一爷,这样浓艳的五官和略显孱弱的身体硬生生捏在一个人、还是个男人身上,混出一种如山精鬼魅般不吉又妖邪的奇异魅力。白琳被女人打量多了,但像冯娇娇这样正脸眨也不眨盯着还是很少,不,昨天就有一个。
“你的眼睛是真的这个颜色吗?”冯娇娇直愣愣的问,冯金山默默用袖子擦去一滴汗。
白琳用描金扇子遮住鼻梁一下,一双深蓝眼眸更是摄人心魄:“是真的,我母亲是流落于南泉的蕃人后裔,她的眼睛比我的还要蓝些。”
按照常态,这粗鲁无状的村妞应该兴致勃勃追问他母亲是什么样子、如何来到中土了。白琳心里冷笑。从幼时听懂人话起,白琳对周围人因为自己一双眼睛的好奇已经由羞愧→愤怒→麻木→不要你问我自己来说,不过八卦听完后会有很大的代价哟——的状态了。
冯娇娇小小的拍了下巴掌:“我和小枝还有小春哥以前聊天时就经常说起碧眼儿、昆仑奴,这世界如此之大、有如此多生相不同的人,真想一睹为快。可惜我至今就去过州府,哎,现在终于亲眼看见了。”
怎么哪里都脱不开李春的影子,白琳不悦。他看着冯娇娇,她穿着一套织金裙,头发高高挽起,一脑袋钗环。如果不是见过白天她只梳两条麻花辫子,穿着一件简单的兰花布衣的样子;如果不是她这天真任性的神情和白天一致,这模样白琳不会允许她进入自己十米之内。
冯娇娇恋恋不舍又看了几眼白琳的眼睛:“真漂亮,宝石一样,小十一爷配着这样的眼睛就是话本子里描写的天人之像啊。我一直觉得小春哥像话本子写的英俊的山贼,现在总算有第二个话本子里的人了。”
这画风,好像有什么奇怪的地方。白琳领略了花石县很多人被冯娇娇弄得不知道是想夸她还是想揍她的心情。碧眼胡奴,红毛蕃囚,这都不是什么好话,代表低贱,杂种,就是最后勉强圆回来赞美也不让他高兴,为什么在这种小地方他也要和李春去比呢?
白琳最后产生的结论不是把这土爆了的小妞碎尸万段喂鲨鱼而是不与傻瓜论长短,回去姑母一定会表扬自己,小十一爷真是长进了。
总得来讲这是一次圆满的宴请。酒水果子和大师傅都是从州府置备的,有好几样是冯娇娇一直想吃却没机会尝试的新奇菜式;点心是柳枝提前做好的包子。冯金山还从州府请了个小戏班隔水唱来,歌声袅袅,分外清越。
“我还是喜欢你做的菜,虽然不够精致但是是我的口味。”白琳斜睇着冯娇娇。
这么一根棍子伸出去,冯娇娇却是条笨蛇,干巴巴说一句:“我又不是专门做菜的。”好吧,姑且算一种娇嗔。
“我明天就回南泉了”
“额,小十一爷一路顺风”
白琳总觉得哪里不对,看着冯娇娇大嚼大咽,恍惚觉得下一刻她就要撸起袖子划拳,边上的自己像个想拴住男人心却魅力不够的妇人般幽怨。虽然她兄长的心思明白得不得了,恨不得把她打包送给自己,可她自己一副全然不知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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