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然略微低头道:“臣妾不知。”
朱赫瑀看着竹然,又试探性的问了一遍:“然然当真不知?”
一种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信念在她心中,回他:“臣妾当真不知。”
“那我告诉然然,”朱赫瑀不再去执着于她的答案,道:“这画是和杜毓炫换的,换来后要送给净焘山人,为的是从他手中求得祖传药方,救活凉州城百姓。”
“为何?”竹然问朱赫瑀。
“凉州城瘟疫蔓延,怕引起垣谳国其他州郡恐慌,已是封锁住消息。净焘山人为郑岛第五十代后人,听人说《蓝山图》现存于世,为己私情,竟不顾凉州城百姓性命,扬言见《蓝山图》方肯交出治疗瘟疫之药方。我又去哪里找《蓝山图》,无奈之下,便找到了杜毓炫。结果果真奏效,他凭己所能不出三日便寻到《蓝山图》。但给我之前也是有个条件。”
朱赫瑀不去说明是什么条件,竹然也心知肚明,自知自己和杜毓炫的关系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但心中有比这更重要的事要问:“王爷为何不速速将此图交与净焘山人,求得药方救百姓性命!”
朱赫瑀悠闲自在的笑了笑道:“净焘山人只是求画心切,思及几日早已想得透彻。两日前已将药方送至凉州郡守处了,此时这《蓝山图》已是不着急送去了。”说到此,朱赫瑀才叫门口侍立的追风道:“给山人送去吧,带句话就说我朱赫瑀钦佩其胸怀。”
追风拿走画,朱赫瑀问竹然道:“你怨我么?”
知道朱赫瑀话中的意思,他拿自己和杜毓炫做了交易么。但却是装作不明白的开口道:“臣妾为何会怨王爷?”
朱赫瑀去握住竹然的手,“我还是喜欢听你叫我瑀。”
竹然这才发觉,他今日和自己说话,一直在自称“我”。直直的看着朱赫瑀,却见他从椅子上站起,走到桌案旁,看着笔搁上放置的毛笔,问竹然道:“可会书法?”
竹然摇头,“写得不好。”
其实竹长郡也算是栽培她了,琴棋书画舞,样样都请了老师。要说这琴、棋、舞,竹然学的还行。可书法和绘画,可能是没有天赋,就算是竹长郡亲自教她,她也没学会。想想学习那会,老师和父亲的严苛,竹然现在都心有余悸。
这些年来竹然一直想不明白,父亲对她不能用好来形容,可对于学习之事,为何如此严苛,相比而言,竹语就要比她轻松多了。现在她终于想明白了,父亲对她的栽培,是为了要她讨好男人。看来父亲是早已打好了她的主意,就算她不在王府里当夫人,也会是在别的府里当小妾。至于正妻,好像没有可能,因为竹长郡是想巴结人的,她是庶出,要想当正妻所嫁之人就要比父亲的官位低。想到此心中苦笑,她多么希望这一切只是她单方面的胡乱猜想,父亲是爱她这个女儿的。
“那正好,你过来,我教你。”
朱赫瑀站在竹然的背后,环过竹然的身子,握着竹然拿笔的手。
竹然随着朱赫瑀在纸上书写。米黄色宣纸上赫然呈现出四个晕墨大字“坦诚相待”,笔挺而端丽,俊逸又翩然。
“瑀…”竹然回头看向朱赫瑀,只觉朱赫瑀脸上露出的微笑有如春风拂面,让竹然感觉特别舒适。
“我希望可以和然然坦诚相待,朝廷之上的逢场作戏已经使我厌倦,我不希望回到府中,再看你陪我演戏。你不是戏子,我也不想做看戏之人。”
竹然看着宣纸上“坦诚相待”四个大字仿佛在动,心也跟着在动。第一次在王府,在清风居,在他身旁凭心而笑,“好,然然不去做戏子。”
她愿意再相信他一次,此时的笑竟如银铃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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