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淼扒在门边看了半天,口水不停得往肚子里咽。
她转身想找文秀说话。却看见文秀晃亮了火折子,在柴房里四处寻找什么。
柴房的木头门柱上,有一盏油灯,文秀踮脚瞧了瞧,所幸里面还有些灯油。于是将火折子凑过去,将这一豆灯火点着了。
就着昏暗的灯光,文秀看了看柴房里,所幸地方还算宽敞。
她在地上铺了两层干草,直接躺下了——难得有一天不用出去四处找吃的喂周围这么多张嘴!
连日来的疲劳仿佛一起袭来,之前这么多天自己到底是靠什么才撑住的啊。文秀自嘲地想。她觉得自己的骨头缝都在酸疼。
梅家女眷们也躺的躺,坐的坐,瘫了一地。
秋淼在文秀身边躺下,凑在文秀耳边说:“嫂子,我瞧见这家人做了好多好吃的。你怎么直接就躺下了,也不起来看看。”
文秀懒懒地道:“我累了。反正那些好吃好喝也不是伺候我们的。说起来好多天都没在有屋顶的地方睡过觉了。虽然这柴房四处漏风,倒是比在野地里露宿强多了。”
秋淼摸着自己的肚子说:“嫂子,你就不饿么。”
文秀说:“还有栗子,自己抓着吃。”
秋淼摸了一颗栗子放在嘴里,见了刚刚的佳肴,她觉得嘴里的栗子味同嚼蜡。忽然想起什么来,说:
“其实这庄户人家能有什么好吃的。以前咱们梅家的宴席,像这种鸡,只要鸡脯子上的净肉,剁成细泥,再放上鸽子蛋姜蓉做成丸子,一起在清鸡汤里汆熟了。配上几片菜叶,点缀几颗枸杞。这家烹鸡,只是剁成大块胡乱炖熟,粗野极了。若是放在从前,我见了都嫌油腻。”
文秀懒懒得听秋淼抱怨着,并不想作答,只是听秋淼说着,忽然想起自己那日在山间采了些野枸杞还揣在怀里。难得遇到村落,是不是应该寻个机会卖了它,换点银钱。
前面路过市镇,要是能买个瓦罐铁锅之类的随身带着也好...
正想着,柴房门被呼啦一声推开,田家的两个儿媳妇,抬了一只大锅进来。众女眷围上去看,原来是一大锅稀汤寡水的麦粥。
敏玉先忍不住了,说:“招待他们就是肥鸡肥鱼,只给我们喝这喂牲口的稀粥。”
田家的大儿媳妇又好气又好笑的看着敏玉,说:
“我听那几位官爷说你们都是朝廷钦犯,他们押你们去那什么劳什子黑什么的地方流放的。官爷说给你们胡乱弄点刷锅水饿不死就成了。一个囚犯,竟然还嫌这麦粥是喂牲口的。就是装太太小姐,也轮不到在我的面前装。那我们拿出去泼在天井里便是!”
林氏冷冷的看了敏玉一眼,又责备的看了一眼钱氏。钱氏忙把敏玉拉到后面去。
田家的大儿媳瞥了敏玉一眼,转身就走了。一会儿只派了一个十三四岁的胖丫头送了几个粗瓷碗来。
这粥虽然稀了些,但胜在刚刚熬煮出来,热气腾腾,分量又够大,每个女眷都一人喝了三大碗,混一个汤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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