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光下的大榉树王,被结界压得喘不过气来。落儿站着看了一会儿,只看到几次刺客快速掠过的影子,和影子后面狗奔猪突的小喽啰,便觉得很无趣,就返身关上门,又用桌椅抵住了房门,以防刺客狗急跳墙闯进来。

落儿躺在床上正要睡着,有人用力敲起房门来,窗户纸也被火把映得通红,像是有无数个小太阳在迫近。

独眼赵沙哑的嗓音在门外喊道,听起来格外兴奋:“落儿兄弟,快开门,大哥给你送礼物来啦。”

这三天的酒喝下来,独眼赵早已改了口,不再像诸葛不暗那样称呼落儿为“国士”,而是“落儿兄弟”,尽显豪爽不羁的匪气。

一听是独眼赵的声音,落儿迷迷糊糊下了床,移桌开门,迎面就是独眼赵那黑乎乎的眼罩,再看他身后,众小喽啰举着火把,一派红红火火。

还没等落儿全部看清,独眼赵已经将一个人塞进了门,丢在床铺上。

“落儿兄弟,礼物送到,好好享用。”独眼赵嬉皮笑脸地告辞,又不忘记压低声音神秘地补充一句,“这是刚才那女刺客,享用的时候小心点,哈哈哈哈。”

“女刺客?”落儿脑袋顿时哄的一声,感觉都要炸了。他回过神来,伸手拦住独眼赵,独眼赵一把将落儿推入房内,关上了门。落儿再要开门,房门已经从外面被锁死。

乱哄哄的火把映照之外,诸葛不暗站在大榉树王下,轻轻地摇着鸡毛扇,露出诡异一笑。

“云巅帮这是要我死啊。”落儿如芒刺在背,尽量远离刺客。

女刺客被捆绑得严严实实,头上还套着粗布麻袋,在床上剧烈扭动身体,试图挣脱出来。落儿知道自己武功全废,肯定敌不过这个灵活彪悍的女刺客,但好奇心又驱使他一步步靠近。

外面又传来众人的嬉笑声,独眼赵醉醺醺地催道:“落儿兄弟,天快亮了,别浪费了大好时光。”

落儿朝窗外张望,发现诸葛不暗、独眼赵等七八个云巅帮好汉正围着一张桌子,喝酒吃菜,划拳嬉闹。他们是故意守在落儿房间外面,听房内的动静的。

诸葛不暗始终不说话,其他好汉嬉皮笑脸地相互敬酒,说着各种不堪入耳的黄色笑话,笑得肆无忌惮。

“只怕外面来的国士,搞不定我们荡云巅的娘们。”

“还不知道谁搞谁呢?哈哈。”

“不肯杀人,干个娘们总可以吧。”

“要不我们进去帮一帮?”

“瞎操你们的屌心,这事脱了裤子就能干,还要你们帮忙?”

“哈哈哈哈……”

听了这些草寇的胡言乱语,落儿明白了独眼赵的用意,这是逼迫他用另外一种方式纳投名状啊。落儿心想,又不是我想落草为寇,是你们硬要我入伙,是你们一口一个国士的有求于我,到如今,怎么竟然要强迫我纳投名状了?

如今身在虎穴,早已身不由己,看来真是摊上麻烦事儿了。

落儿边琢磨着,边靠近床铺,想看看女刺客的情况。女刺客倒不像刚进来时那样拼命挣扎,只是喉咙里发出听不清楚的声音。落儿见刺客双手被缚得结结实实,就大着胆子,扯去了头套。

头套一拿走,四目相对,落儿一阵欣喜,原来是阿克拉芙。

落儿赶紧摘去堵在阿克拉芙口中的布头,解开捆绑的绳索,扶起阿克拉芙。阿克拉芙早已是又羞又气,正要开口说话,落儿赶紧捂住她的嘴,示意她小声。借着烛火,落儿才发现阿克拉芙手臂上有几处刀伤,还隐隐地往外渗着血,好在伤势不大,落儿顺手撕下床单,给阿克拉芙作了包扎。

阿克拉芙咬着牙关,忍着包扎时的阵痛,没有发出一丝呻吟。落儿看着阿克拉芙古铜色的脸庞,明亮的双眸,轻声问道:“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阿克拉芙只是看着落儿,没有吱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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