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硕大的钢刀,朝男人的肩膀砍过来……钢刀嵌在了左肩……男人的双手,更加用力地抱紧了怀中的婴儿……
高耸入云的山峰熊熊燃烧起来,大火冲天而上,舔噬着天空,天顶朝四面八方开裂,坍塌……五颜六色的光球,朝牛车追来,整个世界在剧烈地颠簸,一阵刺骨的疼痛……
落儿猛然清醒过来,黑咕隆咚的,发现自己正蜷缩在酒缸之间,周围很安静,只有牛车的吱嘎声。他不确定男人怀中的婴儿、燃烧的山峰、五颜六色的光球,这些是自己的幻觉?还是梦中所见?
牛车外面是一片陌生的地界,明显已经离开酒厂,看来自己刚才是睡着了,那么刚才肯定是做了个梦。刚才那个梦,连同之前坠马时的所见,都让他想起,在大菩提寺的时候,也曾有过一模一样的体验。为何会一再地在自己脑海中出现?难道是储存在了自己的记忆深处?那又是哪儿来的记忆?
自己是那个婴儿?还是那个男人?
伴随着牛车的颠簸和左右晃动,闻着馥郁的酒香,落儿仔细咂摸着自己的那个梦,这到底是记忆的闪回?还是未来的预兆?或者,压根什么都不是,只是这段时间太累了,大脑经不住在梦中乱七八糟起来。
夜空之中仍然乌云密布,看不到一丝星光,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不过,按照这几天来的规律,每当夜幕降临至翌日天亮,前胸后背的黑色手掌伤口,总是会真气乱窜,剧痛发作,届时豆大的汗珠直冒,难以忍受,甚至在地上打滚。如果不用喝酒来压制,前前后后得折腾半个多时辰。
今天只是隐隐有痛,看来是刚才喝了不少酒,提前起到了缓解的效果。
四架牛车行驶在高筑的河堤上,一边是枯水期的河道,一边是野草苍茫的农田。牛车慢慢地赶路,包括陈老板在内,一共也就四个人。后面并没有追兵赶来,看来自己是安全了。可是,天绫还被困在酒厂内。
一想到天绫,落儿就坐立不安起来,在内心跟自己对话着:“天绫天资聪明,相信她能够应付,但把她一人抛弃在酒厂,总归不是大丈夫所为。”
牛车不比马车,大黄牛步履缓慢,应该离酒厂还不是很远。落儿站起来,扶着密密麻麻的酒缸挤到车厢外沿,准备悄悄跳下去,跑回酒厂找天绫。
“但愿天绫没事。”落儿自言自语说着,正要跳下车厢,牛车突然一阵骚乱,差点把落儿甩下车去,落儿赶紧抓紧车厢。
前面闹闹哄哄的吵成一片,河堤上突然出现七八个骑马的劫匪,每个人都蒙着面,只露出眼睛。劫匪拦住了牛车的去路,挥舞着钢刀。前面三个赶车的伙计,已经跌落在地上,从脖子和肚子上流出的血,依然温热。
酒厂对外送酒,原本是配备有专门的护送力量,每辆牛车标配有三个能打的伙计,只是这次情况特殊,陈老板匆忙中忘了招呼伙计们跟上。
偶尔的一次疏忽,结果就撞上“大运”了。劫匪大多是流窜作案,一旦得逞,为了防止报复,都是取走东西迅速撤离,逃得无影无踪。四辆装酒的牛车,既笨拙,又缓慢,实在不是抢劫的最佳对象,除非赶车的身怀巨资。
酒厂的伙计平时仗着老板后台硬,也是骄横惯了,没把劫匪放在眼里,嘴里骂骂咧咧,抽出随车携带的大刀抵抗。结果技不如人,三人纷纷成了亡命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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