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寒料峭,红日初露微光。

虽说这几日暖和了些,但清早还是洒水成冰的。

还夕头上只簪了一根雕成竹节样式的翡翠簪子,薄施粉黛,穿着一身樱草色的衣裙,袖口、领口和前后裙摆有几处竹叶纹饰,在晨光下闪闪亮亮,那是用棉线捻银丝绣成的。一双绣鞋也是同样的樱草色,同样的竹叶纹。身上披的披风也是如此,恰似在身后绣了一整片竹海。每行一步,就好像微风拂过竹林,摇曳生姿。

可惜,她吴还夕并不喜竹,甚至有些恨竹。若不是大奶奶说,姐妹四人各领梅兰竹菊四套衣裳,她可能看都不会看,更不用说还要穿上一天了。

“小姐,我就说咱们来早了。”素蕊站在还夕身后,看了看二进院外的几顶软绸小轿,又打量着空荡荡的院子,自己都不知道已经站了多久,“咱们到屋子里等吧,外头太冷了。”

她今天也换了新衣裳,但因要去王府,不敢穿的太多惹人笑话,此刻确是冻得瑟瑟发抖。

更主要的,她是心疼还夕。以前只有别人等她们的份,哪有让她们等别人的道理。看着小姐每天谨慎本分的样子,素蕊实在是替小姐委屈。

“来晚了,来晚了!”吴卿香一边理着衣裳,一边风风火火的往这边走,又对还夕解释道,“这么些年,这是太妃大过的头一个生辰。母亲拉着我说了好些话,叮嘱我注意规矩,这就晚了。”

吴卿香穿着一件浅粉色的梅枝衣裳,绣鞋和披风也是一样的纹饰。与众不同的是,她的衣服上的绣线,是棉线捻金线绣成的。浅粉的颜色把她的气色衬得红润,又显得整个人娇嫩可人。而大片金色的光泽,又托出她的富贵端庄来。

“没事,咱们离王府也近,不会误了的。”还夕说道,又看向后面,找着二小姐和四小姐的踪影。

就见,吴卿秀拉着吴卿桥走在最后。一个穿丁香色的兰花衣裳,一个着秋香色的秋菊袄裙,也都是棉线捻银丝的绣线绣成。一个如兰花叶子一样永远的低着头,一个像绣球菊似的肉嘟嘟的可爱。

吴卿香见还夕张望,也解释道,“她们在后头,也去了母亲那里。”

说罢,又让丫头举着铜镜,上下左右的仔细照了照头饰、妆面、衣裳,又戴上还夕赠给她的绒花,直到整理得没有一丝缺憾,才上了小轿。

还夕看着吴卿香的衣裳,再看看自己和卿秀、卿桥的衣裳,心下了然。

今日的生辰宴,定然别有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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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宣王府素来低调,就算此次太妃生辰是头一次大摆宴席,也只请了王府在并州的几个有交情的府第。

其他地方的爵爷官员,早打听出今天是武宣太妃的生辰,就算没人下帖子,也都多少派了家里人来庆贺。

毕竟,朝局不同了,能拉股力量,是股力量。

怀文早已算到了这一点,一切的饮食茶水都是按照百来号人预备的。

那些不请自到的客人一见这排场,先掂量三分。只道这闲散王爷,可是丝毫的不闲散。原本想说的话,想做的事,也要变上一变。

“武宣王,愿令堂福寿延年啊!”一位人到暮年的富态武者下了马就直接向站在门口迎接客人的武宣王怀文走去,拱手道贺。

“田伯伯!”怀文料想到远在京都皇城盛兴的卫将军府一定会来人,但没想到田召,田老将军会亲自到贺。他压下心中的惊讶,沉稳的回礼,“家母生辰,劳您大驾,真是愧不敢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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