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明白。”怀文低头盯着暗褐色的硬木桌面,倍感负山之重。

四下沉寂了许久,寒松和嬷嬷都不敢作声,还是太妃打破了这有些压抑的平静,“刚才说到哪儿了?南诏北侵和并州巡查使?”

寒松听言,赶紧接了过来,“是。南诏十日前整肃二十万大军,绕过南岭,直袭云州。云州守军及时察觉敌军异动,上报朝廷。如今,双方应该已经在交战了。”

一说到战事,太妃就不自觉的精神起来,“这倒是个意外。去年不是还听南边来的商人说,南诏内乱,久久未平?怎么还有心思打咱们?诶,如今南诏国中,是谁主事?”

“是南诏二皇子,舍细奴。去年,他在云州和建水王小打了一仗,建水王中毒箭身亡。他凭此被立为皇储,南诏国主病重后,由他实际掌控着南诏政权。”

“这回重兵压境,是有些蹊跷。”怀文思索一番,也觉得这战事起得不太寻常,“南诏多洪水,如今正是他们的汛期,却兴兵北战,难道有比治河救灾更重要的事情?”

太妃觉他说的确实有理,可也是想不出个头绪,只是叹道,“朝廷还有几位老将军在,南边的事情不用我们担心。只是可怜你田伯伯,陛下才恩准了他两个月的散假,这下子,怕是又要赶回去处理军务了。”

一提到卫将军田召,怀文就忍不住扯了下嘴角,仿佛那一着急就跳脚的老将军形象又出现在眼前。为压住自己的笑意,他连忙又问寒松,“并州巡查使是怎么回事?”

“半月前就有一艘官船停靠在了银宁码头,不过码头一直封锁着,船上也没下来人,打探不到消息。后来,船上的伙夫搬菜时说漏了嘴,才知道船上是来并州的巡查使,姓沈。”

“诶?你们怎么还往官船上打探消息,这可是大忌!”太妃越来越不放心这些毛头小子做的事情。原以为自己的儿子已经长大了,知道处事分寸。但今日一看,还是要多多提点他才好。“那向氏的夜阑阁,不是便于他们自己买卖货物的么,如今都管起朝堂中事了?”

怀文和寒松惊讶于太妃对向氏生意的了解,一时有些语塞,不知如何作答。

夜阑阁数年前就已经在朝堂中做些消息买卖,不过范围很小,也很谨慎。只沾染和商货银钱有关的消息,余下的一概不管。细算起来,这些事,也有怀文的一份。

太妃看他们不答,就知道没有什么好答案,刚想再数落数落他们,就听嬷嬷给他们解了围,“太妃,若咱们王府还在盛兴设邸,这些消息,想必早就从邸报中传来了。不是什么要紧的。”

“少沾染官家的事情!”太妃还是忍不住的点了他们两下,复又无奈的叹了口气。打探,是犯了忌讳。可不探,就只能束手以待。这就是王府现在无解的困境。

怀文装作听话的点点头,可心里早就拿定了主意,对并州巡查使的事情也有了初步的猜测。他转头向寒松求证,“制定《安边十策》的沈林,是不是吴阁老的门生?”

寒松仔细想了想,忽又猛地点点头。这些文绉绉的事情,他向来不热衷。但《安边十策》中有两条屯田屯军的方略,他再赞同不过。“您的意思是,并州巡查使沈大人就是沈林?”

“如果是沈林,吴阁老的门生,吴还夕,那么……”怀文才一蹦出那个想法,就不自觉的倒吸了一口冷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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