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监大牢渐渐寂寥无声,外头的街面也渐渐的归于宁静。
当行人就着最后一点微弱的日光匆匆家走时,一辆装饰华美的马车往城门的方向缓慢前行,在途径府衙时停了片刻。
向彬挑了侧面的窗帘,看着街门紧闭的府衙,疑惑不已,“这么轻易就抓住了?柳一云就甘心这样废了一枚棋子?居然什么动作都没有。”
本来,今日城门初启之时,他就已经乘车离开。但是听闻了怀文的动作,又急命车夫转回。怀文兵行险着,将此事报送府衙,却也是将王府推到了悬崖边上。若是他们逃了,还则罢了。万一此二人手中有对王府不利的伪造证据,那怀文岂不是自投罗网。
论起行军作战,怀文是天生的良将。三年前,他临危受命,接管北境西线战局。将老王爷排布的战法重新演绎,锦上添花,击溃勒然数十万铁骑,使其至今仍然一蹶不振。
可论起腹内盘算,怀文是没有丝毫的经验。他实在是放心不下,不得不回城,在一处茶楼中暂歇半日,暗中观察维护。
“公子,城门要关了。”车夫看看越来越昏暗的天色,出声提醒。
“走吧。”向彬放下窗帘,可眉头依然紧锁。但愿是自己想多了,一个十二岁的黄毛小子,一个十四岁的丫头片子,又能做什么?
可有时,越不想发生的事情,就越会发生。
黎明前的黑暗,大概是这世上最容易隐匿的颜色。
就在这值夜人哈欠连天,早班人尚在沉睡之时,一个黑影翻入了府衙。在迷倒了两只护院犬后,黑衣人轻车熟路的摸进了一件偏房。约莫半柱香的时间,黑衣人从房中出来,又原路逃离。
天明之时,两只护院犬已经醒来,懒懒的卧在地上,半抬着眼皮,卷着舌头打哈欠,那样子就像才睡了一个好觉。而两班差役交接之时,也无人察觉昨夜的异常。
待到太守再次升堂,提审吴还夕时,却意外的发现了一页他似乎昨日未见的证据。还是一张信纸,就放在那摞信件证物的最上方,只是内容让人触目惊心。
“柳一云惠鉴。见信如唔。来信已阅。武宣王府之罪已然查清,或确有谋逆之实。建业五年义贤王勾结南诏,武宣王府多次去信。同光三年静州行宫垮塌,忠顺王府即刻便遣家奴通风报信。隐于江湖多年的夜阑阁,经查为前朝淮阳伯后人、并州向氏名下产业。向氏次子向彬,与武宣王过从甚密,各路消息时常转送于两府之间。其余待查。安。吴还夕,上。”
太守看完不觉倒吸一口冷气。啪的一声把这页信反扣在案上,锁眉扶额,目中呆滞,惶恐不安,仿若大难临头。
他怎么就看到这些话了呢?
他为什么要看到这些话啊?
“决曹!”他低声唤来身旁站着的决曹,颇为急切的问他,“昨日退堂后,这证物可曾有人触碰?”
“无人触碰。”决曹一早只是把这木盘之中的两件证物端至大堂,未曾细看证物的变化,因此并不知道太守何意。
“那,这证物书信,还有谁看过?”太守又问。
决曹细细思索后道,“昨日客栈伙计报官,只有下官看过。下官察觉案情重大,而后就直接亲自呈递给大人,再无他人转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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