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阿成后,墨骞冲裴惠卿施了一礼:“裴夫人,你一大早就屈尊莅临,而我现在才正式接待你,实在太怠慢了,墨骞向你致歉。”
“怠慢?我不觉得啊。”裴惠卿端起桌上的茶漱了漱口,吐在旁边的陶盂里,“看你们办案子也挺有意思的,原来我一直以为狴犴司办差,把人抓进大堂里打一顿就什么都知道了,现在看来可真够忙的,都快赶上我们那个颜师傅了。”
颜青飏。墨骞隐约觉得这人大有来路,从他到广陵第一天起,就总感到有双眼睛在暗处盯着自己,逼着自己如同一个身入泥沼的猎犬,四处嗅探,小心落脚……今天,他忽然有种预感,觉得自己离那双眼睛越来越接近了。
“是吗。”墨骞也拿起一杯茶,“这个颜青飏我听萧管家提起过,不过是个剑术师傅,他能忙些什么呢?”
裴惠卿嘴角歪了歪,不知道是不是在笑。“你这算是套我的话吗。”她把臂肘放在案几上,一只手背托着下巴。“如果你真想套我的话,换个方式。”她注视着墨骞,目光忽然有了热度。
一旁的墨宇连忙低下头,端起陶盂出了房间。
墨骞的表情依然很平静,语气也听不出什么波澜。“你觉得直接提问是在套话?我刚才在问:他能忙些什么?”
“我刚才也说了,你换个方式。”
屋里忽然静下来,只有木炭燃烧的声音。
裴惠卿笑笑,灼热的目光变得轻佻,“算了,不为难墨大人了。原以为你伶牙俐齿,想不到也有不能招架的时候。真没劲!”她站起身,抚平了一只衣袖上的褶皱。“颜青飏让我告诉你,他可以替你弄到鬼虱蛊的解药,前提是:你不要去管花熋女的事。”
“我凭什么听他的呢。”
“那蛮丫头就在萧府佛堂关着,昨天墨掾佐不是已经查到了吗?还‘找恭房’……这个借口也太随意了。”裴惠卿抬起玉手,吹了吹指甲,“你们有狴犴司的腰牌,大概已经开始盘算着抓人了吧。这样的话,颜青飏就只能在你来之前把花熋女移走,接下来你就得重新再找……这是个无聊的游戏——他的原话。”裴夫人站起身,抚了一下鬓角,转身拿起自己的斗篷和帷帽,“他说他不想和你在藏人找人上耗时间。”
“萧府到底要做什么?”墨骞的眼睛闪烁了一下。
裴惠卿摊开两手,“你俩这桩买卖和萧府无关,我这次来只是为颜青飏跑个腿……”
这个颜青飏究竟是哪一方势力?墨骞盯着裴惠卿的脸出起神来。
裴惠卿被他这么盯着,居然生出一丝慌乱,不过她又很快镇静下来。“对了,他让我跟你说:花熋女不重要,简初实、姜伯熹也不重要,所有重要的东西都在那枚锻石上。”
煅石,赵记医馆吗?墨骞首先想起了赵敏仁。不过,另一个念头从脑海里闪过:那块煅石……救走简徖的人就是颜青飏!
“你回去告诉他,如果想跟我说什么,让他找我当面讲!”墨骞有点生气。他觉得自己成了台上的戏子,而观众就是那个颜青飏。如果没有办法走下台,那就把对方也拉上来陪着唱吧——墨骞心想。
“你放心,我会转告他的。”裴惠卿嫣然一笑,把手里拿着的帷帽戴上,转身出了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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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裴惠卿,墨宇这才匆匆进屋。
“你去哪儿了?”墨骞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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