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
墨骞醒来后,觉得身上轻快了许多。看来,赵敏仁的药还是挺有效的。看看窗外,日头已高,没想到睡了这么久。
“宇弟!倒杯水来。”他听到外间有动静,猜想墨宇在外面。
果然,倒水端茶的声音响了起来,有脚步款款走近。一个丽影撩开帘子,墨骞蓦然发现,来者居然是裴惠卿。这巨大的意外让他怔了好大一会儿。
裴惠卿走上前,用托盘端着茶盅呈过来。
在女人面前平生头一遭,墨骞觉得心头突跳了几下。但毕竟是狴犴司的“鬼枭”,下一刻他就不动声色地接过茶盅,说了句:“多谢!”
裴惠卿脸上的表情很平静,她等着墨骞把水喝完,用托盘接过来,放在旁边的案几上。
“不知有贵客驾临,墨骞失礼了。恕在下有恙在身,不能……”
“快把这套收起来。听着怪假的。”裴惠卿找了个木枰坐下,脸上依然是那副满不在乎的神情。
她居然坐下了,这让墨骞有点为难。他想穿上衣服起来,但当着女人面,多少有点磨不开。
犹豫之间,墨骞忍不住朝外看了一眼。
“那位掾佐大人不在,我来时那屋子里就没人。”裴惠卿眼尖,一下子就看出了墨骞的心思。
墨宇去办差了吗,为什么不事先告知?墨骞不禁皱了皱眉。
“都病成这样了,还要起来办案吗?你们这差事也真够苦的,才两天就把个精壮的人给累病了。”裴惠卿戏谑地瞧着墨骞。
从来没有女人敢这么看他,也不会对一个刚认识两天的男人单独说这种话。这个女人真的什么都不在乎。
“敢问夫人来访,是有什么要事么?”墨骞故意把“要事”两字说的很重,但又微微含着些轻佻。
裴惠卿脸色忽然变了,“你以为我是来勾搭你们俩的吗?哈!”她的眼睛像锋利的刀刃,“狴犴司鬼枭,听着响亮,我看也不过如此!”她说话间已经站起身,快步往外走。
“裴夫人!”墨骞“嚯”地掀开被褥,匆忙扯过外袍披上,一路跟着到了外间。
“夫人留步!”他大声说。
裴惠卿转过身,睫毛微微颤抖,面孔苍白。“就连你也以为我是那种女人?”
墨骞平静地看着她,深深施了一礼,郑重地说:“墨骞在这里向您赔罪了——萧小姐。”
裴惠卿身子摇晃了一下,她后退一步。“你……说什么?”
“萧君爱——萧小姐,刚才失礼了!我知道您不会无故来这里,是有什么需要墨某效劳的吗?”墨骞的外袍滑下来,他只穿着中衣,而且还赤着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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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久没有人这么叫她了,裴惠卿的眼泪几乎涌出来。她努力平复好心情,脸上微微一笑:“不愧是鬼枭——我收回之前的话。”
她走过来优雅地蹲下身,拾起墨骞的外袍,亲自给他披上。“快躺回去。如果病情加重了,谁来破这些案子呢……”
正在这时,墨宇推门进来,一看屋里的情形,立刻别过头。
墨骞这才意识到,裴惠卿的手还搭在自己肩上,屋内的空气不知何时飘着股子暧昧的味道。他连忙接过袍子,一边穿一边往里屋走。墨宇不敢看眼前的女人,只是胡乱抬了抬手,嘴里含糊道:“夫人请坐。”
片刻后,墨骞浑身齐整地回到了外间。
“大哥,你觉得怎么样了?”
一大早,墨宇就把药熬好煨在了炉子上,裴惠卿也是看到这罐子药,才知道墨骞生病的。她拿起炉子上的药罐,往桌上的药碗里倒。
“你去了哪里?”墨骞目不斜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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