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凉骑兵开始逃跑了,漫天遍野犹如退潮一般。

黑压压的人群朝着西面一边跑,一边散开,目力所及,到处是溃散的逃兵,骑着战马,惊慌的逃走。

韩虎眼望前面奔跑的西凉骑兵,哭笑不得。

他好像巨力无比的拳师,面前有十个对手。狠狠打出一拳,第一个对手轰然倒下。

他准备打第二拳之时,却发现,剩下的九个对手全部跑了。

他紧握拳头,发现谁也打不上。

废物,他暗骂一声。

看着面前潮水般退去的西凉骑兵,韩虎高举黑槊朗声道:“将他们赶下黄河!”

在他身后,和他一样愤怒的并州轻骑兵,同声高呼:“赶下黄河!”

此地离黄河大堤不远,既然西凉兵溃散,他们要追上去全部杀死,几乎不可能,但是像驱赶羊群一般,将他们往黄河赶,这还是能办到的。

韩虎立马将队伍分散,由400人绕行到西凉溃兵南往北赶,他带400人往西追。

西凉兵现在再无一战勇气,别说打了,就是看到并州兵靠近,恨不得将战马抽死,也要拼命逃跑。

陈原带着队伍赶到战场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陈原并州兵的战车有500辆,以前拉粮食的车有500辆,足足一千辆车子。另外,拉粮的马车里面现在粮食不多,就给士卒准备了5天的干粮。剩下全部放满箭弩。此次是一次大仗,前所未有的大仗,所以将弩准备的特别充足。

不过,这车子沉重,就走的不快,因此足足比韩虎晚了一个时辰。

战场之上一片狼藉,韩虎已经跟着李傕逃跑的大军一路追杀下去。

陈原同样下令,车马加速,拉箭弩的车慢慢跟进就行,一起追赶西凉骑兵。

整整走了一夜,天亮时分,来到一座土山脚下。

这时,韩虎也在山脚下,正望山兴叹。

连绵的黄土山上,桃花开的正艳,雪白一片,如同刚刚下过雪一般。

绚丽的春天却给韩虎无尽的烦恼,他昨夜一夜急追,天亮之际,发现追到这里。

而李傕的兵,也几乎全部被他赶上山。

有洛阳投降士兵给陈原介绍,这里就是广武山,南边就是荥阳城,西边30里则是就是进出洛阳要地——虎牢关。

一般说,荥阳也好,虎牢关也好,都是放一起说。因为实在太近。

其实是两个要害之地,荥阳要害就在广武山,广武山北面就是黄河,而大名鼎鼎的敖仓,就在广武山山麓。

各地的粮食通过黄河,通过鸿沟经水运运抵敖仓,然后再用车通过虎牢关,可送进洛阳。

荥阳之必争就在这广武山的敖仓,而虎牢关之必争一则是进出洛阳的咽喉,二则也是,没有虎牢关,敖仓也必失。

阴差阳错,韩虎要将李傕之队伍赶下黄河,却把他们赶上了广武山。

广武山,也是兵家必争之地。

如今李傕被逼上山,又有敖仓之重,对于陈原也是一种好消息。

此乃西凉兵之必救之地,他只要屯兵广武山下,必能引来董卓大军救援。

陈原下令,队伍收拢,将在广武山下安营扎寨。另外,尽快通知郑鑫,他的行动有所提前,今天2月14,他已经到广武山下。

让郑鑫将此消息尽快通知到徐晃,宋宪,还有在河内的王匡。他又专门给司马朗写一封信,派人飞马送至官渡。

……

虎牢关。

洛阳的东边门户,北频黄河,南接嵩山,山岭交错,地形险要,乃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地,大战兵家必争之处。

仲春的清晨,高耸巍峨的虎牢关城头之上,伴着阳光初照,霞光洒落城头,眼前田野,已经荒废不堪,有几匹快马,正从东边疾驰而来。

站立城头的董卓似乎一夜苍老了许多,两鬓白发格外刺眼。

董卓身后,站满了西凉的将军谋士,一个个大气都不敢出,等着丞相的发话。

昨夜,出城50里的董卓,没有等来李傕大捷的消息,等来了李傕的溃兵,那些溃兵眼看前面有人阻拦,径直冲杀过来,甚至跟丞相的亲兵作战。

杀了百余西凉溃兵之后,董卓就命令队伍回虎牢关。

天还未亮,他就早早站立城头,凝望东边无垠的旷野,就这样,一直站到现在。

劝他吃饭的人,包括给他做饭之人,已经被杀了300个。

从昨天晚上到现在,已经有700人因为各种原因被砍了。

现在他身后,一排排的将军谋士,一语不发,都等着董卓的命令。

脚步声响,众人回头,发现青衣李儒身后带一披头散发,浑身泥土之人来到城头。

“丞相,华雄将军逃回来了,要杀掉他吗?”

华雄立马抢步起身,紧走两步,跪倒在董卓背后,趴伏在地,浑身颤抖地哭道:

“败军之将华雄,见过丞相。若丞相要杀华雄,请在华雄说过之后再杀。”

董卓扭过头来,看看下跪的华雄,叹口气,然后双手将华雄搀扶起来道:

“胜败乃兵家常事,华将军请起。”

无数双敬佩的眼睛同时看向李儒,这个时候,只有李儒能摸的清董卓的脾气,只有他能制止董卓大发暴戾之气。

只有李儒自己知道,董卓其人,暴戾异常,但是他对手下的将领却是异常优渥,哪怕是他恨到极点,也从不轻易得罪手下的将领。什么好东西,总是不吝啬给自己的将领。

因此,这些手下将领,异常给他卖命。

自从昨天李傕战败,并有溃兵冲撞到董卓,董卓就再发暴戾之气,无数人头落地。一时间,再也没人敢乱说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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