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回过来看,如果我们把丁剑的行为也当做他自己的某种艺术创作过程,你们会发现很多不合理的地方。他在画里表现的一些虚无的场景和人物,有非常强的代入感,你一定会认为他曾经经历过,而不是简单的想像,而且这些也绝不是凭空出现的,这其中有非常严谨的逻辑关系,总之,他的画充满了幻想和隐喻,又偏偏用最写实的手法来表现,还如此传神,这说明了什么?”

焕生一口气说了一大段,停下来愣愣的看着我俩,显然担心我们不能理解他所要表达的东西。

“说明我们现在可以收丁剑的画,现在正是他低谷的时候,也许过不了几年,他画出来了,我们就可以赚得盆满钵满。”曹队抱着双肘,斜眼瞟着焕生,哼了一声。我知道他对焕生用艺术创作理论来解释事件本身,完全不可接受。

“老曹,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功夫开玩笑?我知道你觉得这提法太荒谬了些,可我陈述的是一个事实,一个艺术家的个人绘画风格一旦形成就很难改变,而且这改变本身也需要一个很长的时间周期,丁剑从东星号上下来,他的作品风格与之前判若两人,这样的改变一个艺术家自己怎么可能意识不到?但我和丁剑聊过,他对之前自己的作品几乎毫无印象。”

“除非现在的丁剑还存在于梦游状态,不然我无法解释这个现象。同样,风格变化的开始,就在他从东星号返回后,我可以确认,是东星号上的什么东西让丁剑进入了梦游状态,而且到现在还没有醒来,现在丁剑眼中的世界一定与我们看到的不同。某种意义上说,他才是我们与那个世界联系的纽带,至于我们为什么找不到东星号,就是因为东星号并不在我们现在的世界里。”

焕生迟缓而又沉重的话语,对我们却不啻与巨石落水般的震撼,粗听上去,有那么一点牵强,甚至是荒谬,但仔细一想,却又是诸多谜团中唯一一个能够贯穿始终的假设,就像一把钥匙,一把长相狰狞又设计繁复的钥匙,看到它,你会连开门要去找什么都忘记了。

“老常,如果真如焕生所说,那陆炳林在沙漠中的遭遇,极有可能和东星号有很类似的地方,也许就是我们曾面对过的玄门后的世界,老爷子不是说那口深井里有摄人心魄的幻象,这么看海市蜃楼就是那个世界的影像,甚至是通往那个世界的洞口,陆炳林正是意识到了这一点,才在魔鬼城事件结束后,决然的终止了实验。”

“而后来在船上,陆炳林与魏智华的争吵也是因为这个,一个准备孤注一掷,另一个又深知这后面的危险,陆炳林说服不了魏智华,是因为他并不知道魔鬼城里到底有什么,也无法证明其中的危险性。魏智华不听陆炳林的建议,是因为浙江所预测到了海市蜃楼的出现,下面那台不知名的机器一定发挥了作用,不可能因为陆炳林的一段往事,就中止了计划。如果说丁剑和王胡子加入进来是因为有过登上东星号的经历,那我们上船就一定是因为玄门的事。这样就可以解释得通了,能解释通了。”

听完了焕生的话,曹队似乎内心更加的沉重,自说自话般的嘀咕了几句,索性蹲在了舱门边上,一口一口使劲的吸着烟。

“老常,发现东星号的渔船上,不是说只有船老大被未知名的装置辐射过?我刚刚送丁剑回他住的船舱,丁剑的体表有明显的青紫色的瘢痕,似乎是受过高温灼烧。把他放到船上时,很奇怪,感觉他周身有一层薄薄的雾气,好像是体温过高而从身体散发出来的,还有一点点淡黄色。可我摸了一下,体温是正常的,还略微偏低些。这绝不是我的幻觉,绝对不是。”

“所以,那天渔船上的人不止船老大一个受到了致命的辐射,还有丁剑,只不过丁剑的身体还没有崩溃,或许是他自己在梦游的状态,意识不到身体的不良反应。想到这一点,我才跑来找你们,这科考船上一定有辐射监测的设备,给丁剑测一下,就能确定船老大那天并不是做了个梦,而是和丁剑一样处于梦游状态,上了船,还和丁剑去了船上的什么地方。我想,魏智华和上面的人一定要找到东星号,应该和这个辐射源有关。”焕生一把攥住我的手,焦虑的说道。

转万斛之舟者,由一寻之木发千钧之弩者,由一寸之机。一目可以观大天,一人可以君兆民。太虚茫茫而有涯,太上浩浩而有象。得天地之纲,知阴阳之房,见精神之藏,则数可以夺,命可以活,天地可以反覆。化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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