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转身回到赌场,站在赌桌前,红衣女子站在我对面。“你可想好了?”“嗯,生死无改。”“那么,订约吧。”一张合同突然凭空出现在女人面前,女人的拇指伸入口中,猛地一咬,鲜血霎时流出,女子果断地将拇指在契约上,用血写下一个大大的“冰”字。
我拿过契约,摇摇头,契约沾血后慢慢消失,赌桌上多了两副骰盅,我将其中一个骰盅拿到自己面前,又将另一个推到冰面前,笑道:“你知道那个男人死了多久了么?”
“知道,整整一百八十年。”
“你见过他的样子么?”
“时间太久,记不得。”
“赌上性命去救一个十世以前的爱人,值得么?”
“我也不知道,但我知道我应该来这里。”
“为什么?!实话告诉你,你问我是不是见过你,是的,这是我第十次见你,前九次,”我顿了顿:“你都输了!”
冰有点惊讶,却不多说话,拿起骰盅看着我,“开始吧。”她的眼眸仿佛在说。我暗自叹了口气,将骰盅抛向空中,骰子在骰盅里乱撞,如同一群被困住的惊鸟。冰也拿起骰盅,一下,两下,她双手抱住骰盅,一下又一下地摇着我接住掉下的骰盅,压在桌上,打开盖子,六六五,果然,我摇摇头,正想宣布女子败局。抬头一看,冰却饶有兴味地看着我,她像一只黄雀,而我像一只捕蝉的螳螂。“这赌局,可是我赢了?”她扬扬下巴,脸上掩饰不住的笑意。
我不敢相信,但冰掀开的骰盅下三枚“六”面向上的骰子却又着实说明我输了这场赌局。“命么?十世了,你终于赢了。”我心里暗自感慨,却又生出些许嫉妒,这个名为夏虫的男人,何等的幸福。
“你赢了。”我愣了愣,笑着看着冰,契约再次浮现在我的左手,“冰获得本场赌局胜利,夏虫,生于1819年,死于1837年四月二十九日辰时,系保护妻儿为强盗所害,死后擢升阴吏,现去阴吏籍,即刻复活为人,阳寿八十九。”我百感交集地念完契约上的字,不想头脑却一阵眩晕,不省人事。
我醒来时已不在赌场里,而在一张床上,穿着不合身的衣服,“这是什么?”我从裤兜里摸出一张卡片,原来是一张居民身份证,上面写着“夏虫,男,汉族,生于4月29日”。冰站在窗前,时值清晨,太阳从远方的山上升起,光辉撒满这我长久居住却不属于我的人间。
手里捧着这身衣服,我几乎要激动地留下了眼泪,可是我并没有眼泪,因为鬼是没有眼泪的。
穿上这身绣有彼岸花的衣服,我就是一名阴间鬼差了,我所做的努力并没有白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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