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秦内侍,哪怕看不见杨太后的表情,然而,光一个声音,已足以令他身体哆嗦了一下,忙地躬下身,朝着东暖阁的方向行礼,“回娘娘话,灌了,人一过去,奴婢就按照从前的惯例,灌了哑药。”
“很好,赏金五十锭。”
传出来的声音,透着快意,秦内侍忙伏地谢赏。
暖阁内的杨中侍,也让杨太后叫了起身,并吩咐他收拾屋子,然而不知怎么,杨中侍的眼皮跳得厉害。
总觉得这不是结束,而是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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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妇。”尖利而短促的叫骂声响起,震耳欲聋,在和惠坊上空盘桓,左右前后的宅第内都能听到。
“不可能,我不相信。”
张宅正院西厢内,张婴失了往常的沉稳,伸手抓住府上田疾医的手臂,“老田,你再好好瞧瞧,是不是弄错了。”
“郎主,仆不会诊错,眼下八娘已无法发声……”
田疾医胳膊上一阵巨痛传来,愣是打断了他的话,他转头望了眼身侧不敢置信的郎主张婴,叹了口气,“郎主,这哑药的药力极为霸道,是仆平生未见,仆无能为力,治不好八娘,还请郎主再另聘高明。”
田疾医的话,如同数九寒天的一盆冰水,从头淋到脚,让屋子里的张婴和华氏夫妇俩打了个激灵。
俩人都无法接受。
也不愿意接受。
华氏望着眼前一脸青肿,略显呆滞的大女儿,心中腾腾怒火翻滚,怎么都压不住,及至把剩余不多的理智给淹没了,“我去和那个毒妇拼了。”
转身就要往外走。
张婴瞧着一闪而过,神情中已流露出癫狂的华氏,惊得回过神来,忙追了出去,追之不及,于是对着院外的仆从大喝一声,“都成死人了,还不赶紧拦着。”
“阿华,你冷静点。”张婴心乱如麻,由于仆妇阻在门口,堪堪跑过去,在门口一把钳制住华氏。
“你放开我,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护着那个毒妇,你如何为父?”
华氏激动地挣脱,只是奈何力气有限,索性伸手朝张婴脸上招呼去,把一腔怒火都发泄到张婴身上,“都是你造的孽,还牵连了我们的孩子,谁无儿女,她怎么就这么狠,能这么毒?”
“阿明成了这样,我也不活了,我去和她拼了。”
刺啦一声,指甲从下颌处划拉而过,张婴前段日子旧伤才好,又添新伤。
只是这刺痛,让他麻木的神经,有了一丝清醒,随之理智也渐渐回笼,“阿华,跟我回屋去,阿明还需要你照顾,还有阿眸,阿眸才三个月大,离不得你。”
说着拉着华氏往回走。
华氏本是不愿意,此刻,她心头似藏着一头怒火肆窜的猛兽,占据着她的所有心绪,直到转身,看着已从西阁出来,站在台阶上的大女儿。
大女儿先前呆滞的眼神中多了一抹担忧。
一步步朝她走来,走到她身边。
哪怕不会说话,但牵着她往回走的动作,却表露了女儿的意思。
面对夫君,她能够怪罪撒泼,然面对女儿,她几乎没有一丁儿反抗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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