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成欢伸手接过那支流苏簪,目不转睛地看着。

原来虢州这样偏远的地方也有流苏簪了啊。

可见上天让她来到这个地方,真不是无缘无故的,不然如何能这么巧?

去年的二月初八,也是她的及笄礼,十五岁的生辰。

萧绍昀亲自出宫送了她一支只有皇宫中妃嫔才有资格插于发间的流苏簪。

那样阳光明媚的初春,他伸手拂了拂她新挽就的发髻,亲手为她插上了那支对于一个十五岁刚刚成年的候府嫡女来说还属于僭越的流苏簪。

华丽轻逸的水晶流苏在她耳边晃晃悠悠,他的笑容就像那天的阳光一样璀璨生辉,熠熠发光。

他站在匍匐在地的人群中,独独对着她朗声说道,成欢,今日我送你这支簪,你可喜欢?

她没有像一个普通女子该做的那样低下头去谢恩,而是抬起头,看着他闪闪发亮的眼睛,欢声说,喜欢,你送的我都喜欢!

或许那在女子的规矩上来说是不知羞耻,但那时她看着他的眼睛,就只想这么说。

因为她在他的眼中看到的,是深深的宠溺和喜欢,十几年如一日,那样的不作伪,不掺假。

他是喜欢她的,她也喜欢他。

在死之前,她从来就没有怀疑过。

“喜欢就好,女子的及笄礼,就该有这么漂亮的簪子。”

他如明珠美玉一般的脸庞是难以描述的俊美,风华无双的天子,那样让人目眩神迷。

可惜,君心似流苏,摇曳无定时。

徐成欢抬手,把手中的流苏簪插于摇蕙巧手挽就的青丝间。

白太太的眼光是极好的,她娘家江州地属江南,喜欢的东西也多是华丽精巧,这支流苏簪是银质簪身,簪头是一只嵌着各色细碎宝石振翅欲飞的蝴蝶,长长的银链垂珠流苏从簪头垂下,婉转华美而不庸俗。

虽然并没什么出奇的材质,但对于白家来说,这支簪子已然花费不菲。

若是不戴,岂不辜负这份心意?

她起身,由着摇蕙和迎春服侍着换了那身粉紫绣满玉兰花的素花绫衣裙,在铜镜前转了一圈,发间流苏叮铛轻击,她回过头像个天真的小女子一样笑了起来:“娘亲,好看吗?”

见过女儿疯傻的模样,也见过女儿沉静端庄的模样,白太太还是头一次,看到女儿这样憨态可掬,眉眼间俱是欢喜的小女儿模样。

她又想抹眼泪了,但想一想这是女儿的好日子,却又生生忍住了,连连点头:“好看好看,还是欢娘有眼光,那绯色的衣裙须得金簪才能压得住,你穿这衣服,与这簪子倒是相配的很!”

徐成欢笑眯眯地站在她面前:“女儿也觉得好看,还是娘亲的眼光好。”

摇蕙和迎春又紧赶着给她的发髻插上几朵小珍珠攒成的细碎珠花做点缀,耳朵上颈上手上,也都各样首饰戴了起来。

白欢娘从前是疯女,因为怕她无意中吞下去伤到自己,身上很少戴这些小物件,也难为白太太,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给女儿样样置办齐全。

等母女两人收拾停当,外面已经套好了车。白炳雄带着白祥欢已经骑马等在大门外了。

徐成欢被白太太牵着手,走出白家,上了马车,一家人向着白家老宅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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