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卒们却无他这般心坚如铁。

庞义心里并没有怀着什么忠臣不事二主,慷慨赴义之类的大志,所以他并不想慨然死战,就算此刻也依然在脑袋快速转动,希望找出一个解困的办法。

唯有刘循一心死战,或者一心求死!

士卒们则不然,这些益州儿郎,本就是被吴懿胁迫而战,眼下城池已失,己方溃不成军,追兵又是骑军,他们也不是傻子。他们很清楚,这般再战,只有死路一条。

握兵器的手在颤抖,心跳在随着敌人的逼近而加速。

当那汹汹骑兵,如从地狱杀出的修罗一般,从那冲天的大雾中奔腾而出时,所有人的心都砰的一跳,如同遭到一记重拳,整颗惶恐的心都几乎要从胸腔中迸射出来一般。

三百步,两百步,一百步。

“啊”

在这般强大的气势压迫下,阵中不知是哪一人精神率先崩溃,大叫一声抱头就逃。

这一座凌乱的步军阵,就像是一道脆弱的玻璃墙,一点击破,全盘即碎。千余残卒,轰然而动,嚎叫哭喊着四散而逃。

“站住,都给我站住,敢擅动者军法处置。”刘循厉声吼叫着,试图压制这溃乱之势,他甚至还挥剑亲手斩了几名从身边逃过的士兵,但却依然无济于势。

兵败如山倒,刘循回望,身边已剩不下几人了。

大势已去!庞义长叹一声,也是勒马转身,一同加入了逃跑的队伍。

只是听到身后兵器碰撞之声不绝于耳,但没多久便随着一声带着沧桑的怒吼而一切停歇了下来,耳中剩余的就只有呼呼的风声和远远出来的马蹄声了。

庞义不停的挥鞭,抽打着胯下疲惫的战马,身边的士卒越来越少,到最后,只剩下了他一人一骑,孤零零的在这山道上奔行。

而身后,敌人却依旧穷追不舍,胯下这匹战马狂奔一夜,此刻已是筋疲力尽,在庞义逼迫下强奔出数里,很快已是气喘如牛,口喷白沫。

突然间,马蹄踏入一个隐藏在草丛中的低洼,战马四蹄一软,惨鸣一般倒跪倒于地。庞义甚至来不及惊异,整个人便被向着甩了出去。摔在地上之后,因是惯姓的原因,庞义向前滚出足足有三丈之远方才停下。

幸好地面尽是齐脚的野草,抵消了不少撞击力,饶是如此,这一撞之下,庞义也感到浑身筋骨剧痛无比,如同散了架一般。

当庞义按着似乎断掉的肋骨爬起来时,后面的追兵已经在几十步外,而他那匹可怜的坐骑,也已是躺在地上吐着白沫抽搐不止。

逃生无望,再图作挣扎,只会让敌人笑话。庞义索姓盘膝坐在了地上,双目紧闭,一副坐而等死之状。

蹄声渐渐止歇,追兵似乎在几步外停止了脚步,耳畔所能听到的,只剩下战马此起彼伏的鼻息声。

“来人,给我绑了!”

随着一声大喝,马上就围上来十余个精壮的悍卒将庞义五花大绑起来,随即提起扔在了一匹马背上,等庞义艰难抬头却是看到了旁边另一匹马背上满身鲜血的刘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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