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水还是头一次被人堵在床上骂。原本她不是个嗜睡的人,如今有太多的事情等着她去做,偏这个时候一不留神,睡了个大大的懒觉,她自觉理亏,便也不敢去和谨嬷嬷计较什么,只埋着头慌慌张张的把衣服往身上套。
谨嬷嬷这趟回宫,原本是想参她一本的,哪成想从来不睡午觉的娘娘昨天愣是睡到了用晚膳的时候才醒。她这话还没说两句,瑞王就派人送来了面巴掌大小的镜子,说是景姑娘新制的稀罕玩意儿,瑞王亲手切割,合力镶嵌完成的头一份儿宝物,还说第二日还会有和铜镜那般大小的送来,让娘娘务必提前安排出个好位置。
这下可把娘娘乐的嘴巴都合不拢,直夸瑞王孝顺,景姑娘懂事,不住的赞叹说,没想到他们还有这么大的本事,做出这么等精致小巧的镜子,如何如何的了不起云云。
哎!一想到这个事儿就觉得委实憋屈,这瑞王摆明了是替这女子讨好娘娘,若是自己一味拆台,只怕两面都不落好。便只得忍气吞声,将这事暂且含糊过去了。但心里却更加看不上若水,只当她是个不知检点的女子,此时看她胡乱的穿衣,形容狼狈,心下更是不喜,又道,“姑娘只顾得床上浪,如今连怎么穿衣服都不会了吗?”
若水手上动作一僵,却还没等发声,只听得凶胸尖声大嚷道,“哪里来的刁妇?!敢在此撒野?!”
谨嬷嬷只觉从身后飞来一团利器,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展开拳脚招呼上去。凶胸又哪里能饶她,左右躲闪两下便伸直了利爪扑将上去。
若水眼看二人奋力厮打,难分高下,赶紧不停地竭声呼喝着,“都是自己人,不要再打了!快住手!”
凶胸不肯吃亏,狠踹了她最后一脚才抽身往若水身边飞去,就这还不解气,愤愤道,“姐姐是什么样的人物,岂容得你个奴才置喙!”
“你还没完啦!”若水趿拉着鞋子,拉过凶胸,上下查看伤势,怒道,“我都说过了,你那点花拳绣腿往后不要再与人打闹了,若不是谨嬷嬷手下留情,岂有你活命的道理!”还不拜见谨嬷嬷?
凶胸感应到她的话,却死活不肯低头,梗着个脖子斜了个眼睛,傲娇的不得了。
“谨嬷嬷无碍吧?”若水上前几步,作了个蹲身礼,道,“这是我府上的妹妹,名唤凶胸,从小张扬惯了,还望嬷嬷务必见谅,多多海涵。”
谨嬷嬷二十年前从几百名暗卫中脱颖而出,跻身翘楚,那武功自是不必言说,可今日居然跟这么个小丫头勉强打了个平手,心中不禁骇然,难道,是自己真的已经老成这样了?
“哪有姑娘给奴婢行礼的规矩,姑娘,快快请起。”这女子身无半点修为,却有如此厉害的妹妹。。。细想起来,也确实是自己刚刚言语冒犯了她,而她却肯做出这番谦逊姿态,想来,这便是她的好处吧。娘娘常说,娶妻娶贤,包容涵养是第一要紧的。这一条,她倒是不差。
正此时,蛇舞和报喜端着餐食汤药进来,二人见几位都站在当地,气氛僵持,也都不敢多说一个字,布置好餐桌,便急急地侍候若水梳洗。
“瑞王什么时辰走的?”若水忆起刚刚谨嬷嬷说的话,心中实在担心诸葛锐在京中的安危。
“回主子的话,瑞王寅时不到就走了。”蛇舞给她梳着发髻,微微笑着答道。
“留下多少个侍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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