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清源看着吐沫横飞的陈珞岩:“这些对于殿下而言,真得重要吗?”
陈珞岩低头:“总觉得她更在乎你一些,毕竟一起长大,没有什么比这更重要了,你见证过她最无助的时候,也在最困难的事情给过她鼓励,而我不行。你和我都不算勇敢的男人,不过可以给她最好的,不是吗?”
吴清源刚要开口说话,又忍不住皱了皱眉头,抬头望向宫殿门。
吱呀一声,殿门被人打开,外面的风雨刮了进来,桌子上油灯忽的变小,在即将熄灭的时候,又顽强的活了过来。
陈珞岩和吴清源的影子随着烛火左右摇摆,定格在一处。
一道身影正站在殿外,一脚跨了进来,向这边望来。
在灯光下,终于看清楚那人的面容。
吴清源脸上尽是惊讶,豁得一声站起身来,眼中闪过一丝惊喜,然后便是疑惑、沉默和不解。
陈珞岩倒是一脸平静,不由自主叹了一口气:“哎,你也来了啊!”
雨水冲刷着建康城,外散流溢的雾气笼罩整个皇宫,仿若要从新洗刷这座城池一般。
在南下建康城的驿路上,有一千骑急速向着建康城驶来,佘余一马当先,不断挥舞着手中的皮鞭,马屁股上已经被打出深深的血槽,他还是觉得速度不够快。
圣人书院被攻陷的事情已经传到了佘余的耳中,他在第一时间内想到了建康城,谁能想到举世伐魏如火如荼的进行,北魏天子在太安城处于举世皆敌之中,还会有人釜底抽薪,以身涉险南下。
这是一招险棋,不过也不失为一招妙棋。
佘余当机立断,从前线返回建康城,至于圣人书院,他是没有闲心去管的。
一队人马来到建康城下,夜幕中的皇宫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样子,仿若裹在一团白色的棉花之中,佘余眯了眯眼睛,伸手抹干净脸上的雨水,难道晚来了一步。
轰隆一声巨响,一道闪电划过天空,重重劈落在保和殿方向。
“就在那里!”佘余心里一颤,一挥手,率先冲出,向着保和殿的方向疾驰而出。
雾气中,詹明道站在宫门之前,一队红鲜军站在雨中,要阻挡这前骑入城。
抽出军刀,詹明道高高举起,重重下劈:“放箭!”
一波箭羽激射而出,佘余大喝一声列阵,快速行动的骑兵在最短时间列阵,有身披重甲的数十骑兵狠夹马腹,快速前冲,而身披轻甲的骑兵有意放慢了速度,重骑靠着重甲形成阻挡肉墙,后面紧紧跟随,这是正规军队常用的法子。
詹明道自然知道这种阵法,但是陈石秀为了限制红鲜军的战力,所分发的兵器皆是最下等的制式和材料,几乎和大街上打架斗殴的流氓所用武器一般无二,的确也有一些轻弩,对付陈珞岩带来的一千人绰绰有余,但是对付眼前的一千骑兵,无异于蚍蜉撼大树,可笑不自量。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即便他有心阻挡,也抵挡不住正规骑兵的一次冲击。
重骑在硬抗了一波泼墨箭羽之后,重骑兵已经来到宫门之前,詹明道手持梁刀,身体腾空而起,再斩杀了两骑之后,再也无力抵挡,被一千重骑兵冲入皇宫,直奔保和殿。
远远望见躺在床榻之上的花袭人,佘余浑身颤抖,果然还是来晚了一步,他咬牙切齿,大喝一声:“杀!”
只要不涉及人间巅峰高手的对决,正规军队的战斗力根不是普通人可以对抗的,即便是修行走到了九品境,只要未曾跨过那一条天人境界,在军队面前,一切都是浮云。
双方混战在一起,一千骑兵利用机动性和冲撞力,组成一个圆形包围圈,佘余连滚带爬从马匹上摔了下来,跪倒在床榻下:“嫂子,佘余来晚了!”
陈石秀登基称帝,花袭人被封贵妃,按照礼仪规矩,佘余应该改口称呼花贵妃,但是花袭人执意让他以嫂子称呼,花贵妃显得太过生分疏远。
“佘余兄弟,你来了啊,不算晚,一切都来得及。”花袭人低头挑逗着怀里的孩子,小小的婴孩什么都不知道,只觉得安全温暖,睡得格外香甜。
佘余起身,想要向宫殿走去,被花袭人扯住了衣衫:“佘余兄弟,不要进去了,嫂子有事情托付给你。”
佘余眼圈一红,忍不住擦了擦眼泪:“嫂子尽管说,只要您吩咐的,佘余即便不能做也会答应!”
花袭人浅浅一笑:“也不是什么很难的事情。”说着,她从身下取出一个盒子:“这是咱们大梁的传国玉玺,你收好!”
佘余双手颤抖,双膝附身跪地,双手恭敬伸出,接过传国玉玺。
“佘余兄弟不必如此恭敬,抬起头来。”花袭人低头亲吻了一下孩子的脸颊,浅浅抬起头来,又将孩子递上去:“佘余兄弟,孩子你也要好好照顾,将她抚养长大的,让她远离是非,时到今日,我不觉得石秀做错了,但是也不觉得陈珞岩有错,我是一介妇道人家,怕教不好孩子,你不一样,你读过很多书,懂得道理很多,肯定能教好孩子的,这点我放心。”
佘余又接过孩子,看着小小的孩子,忍不住一笑,好漂亮的女娃娃,心头一突:“嫂子,你要做什么?”
花袭人艰难起身,看了孩子最后一眼:“自小就是我在照顾石秀,现在他一人走了,我怕他孤独。佘余兄弟,你不要拦我,我的心意已决。”
建康城皇宫内突然燃起了一把大火,直通天际,照亮了整个皇宫。
漫天大雨漂泊而下,却怎么都浇灭不了这通天大火。
有女子,于大火之中殉情,无怨无悔,不离不弃。
花袭人,取自花香袅袅,袭人不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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