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万康,街道行人零落,空落落的小巷,雾蒙蒙的天气,还未唤醒的晨曦被隐在厚厚的云层里。起的大早的小商贩挑着箩筐,赶着马匹,他们为一天的生计忙碌,没有空去搭理那辆寂寥茶铺外的马车。
马车有些陈旧,停在大树下已经十分不起眼,金石和金玉两人分别站在马车前后,他们已经在此等候成弗果多时了。
金石等得百无聊赖,不停翘首,张望着东大门的方向。又等了一会,他狠狠跺了跺脚,跑到车前朝车里抱怨,“公子,我看小姐不会来了,她大概忘了这事了,而且又是这么早的天,要不我们先走吧。”
车里成璘轻笑着说,“我打赌她会来,再等一等。”
说完,他们又等了大约半柱香的时间,远处才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金玉定睛一看,一匹马正冲破稀薄的晨雾,朝他们奔驰而来。
他朝前迈了两步,朝金石说了一句,“来了!”
金石将马车的布帘掀开,成璘从里面走了出来,他看那马上,果然是成弗果。她下了马将马交给金玉,对成璘说,“爹今日未时就要回来,所以我不能走得太久,咱们快走吧。”
她上了成璘的马车,也不同他讲话,自顾自整理着自己的仪容。成璘对她说,“你要是今日见了那个‘公子’,绝对就后悔来这一趟了。”
成弗果“哼”了一声,全然不把他的话放在眼里。
到了别苑,看着眼前整理后的样子,成璘一时竟有些感慨,似乎终于理解了为什么成谨恪一直不愿意来此居住的原因。对于一个勤勉于政事的人而言,这里大概会消磨人的意志,让人成为安于享受、一无是处的富贵人。
多日没有见到成璘,乍一见到两兄妹同时来,安守严心里直犯嘀咕,摸不准成谨恪究竟是什么意思,难道并没有用成弗果替换下成谨恪?他一时也想不明白索性就不想了,尤其恭敬将成弗果请进了门。
他自己又一次被成弗果拒绝随行,只得回到门口继续当值。
进了别苑,一旁的小厮迎了上来,成璘问他们,“公主呢?”
小厮回答他天色尚早,公主应该在镜花台。成璘听了点点头,让小厮提前去通报。那小厮得了令,快速跑了起来,一溜烟消失了。
他自己领着一行人慢慢朝镜花台走去,成弗果在一侧问,“什么公主啊?哪个公主?”
成璘回答她,“北宁公主。”
“啊?哪个是北宁公主?”成弗果跟着走,一边在脑海将认识的、不认识的、听说的全都捋了一遍,发现没有一位公主叫北宁的,她很纳闷,“大哥是不是记错了啊?咱们只有一位安宁公主,那不是皇上的姑姑吗?怎么在咱们府里?”
“我说的不是北威的公主,是南兴的…”
他还没说完,成弗果就一脸兴奋地扒着他手臂,“那个!那个最近抓回咱们万康的,赵什么来着?”
“赵胜,”成璘纠正她,“她可不是抓回来的,你可别在她面前这样说。”
成弗果放开他,一边嘟嘴,“大家都那么说嘛!原来爹不让我来这里原来是因为把她关在这里。”
成璘摇头,“你要是敢说出去,看爹不扒你几层皮,她住在这里,还没有几个人知道,知道的全都关在里面了。”
成弗果听了不但不觉得害怕,反而还很高兴的样子,“那我现在知道了!你快把我抓进来,我也不用再走了!”心里想的却是那个一面之缘的神秘公子。
成璘带着成弗果也是昨日才临时决定要来,也没有提前通知,赵胜接到小厮通报时,才刚刚转醒,一听是成璘来了,她睡意尽散,顿时精神起来。吩咐红香绿玉将她迅速收拾了,朝食也不用就出了里间,她踏出房门时,只见一行人远远走了过来,打头的是成璘,身后还跟着金石、金玉和几个丫头小厮,其中还有一位衣着华贵的妙龄姑娘。
成璘也见了她,远远便同她行礼,走近了便解释道,“成璘近日有要事,故而公主迁来此处一直没有前来照顾,多有怠慢。”
他自然是神态自若,但跟在身侧的成弗果听了他的话却宛如遭遇晴天霹雳,步伐都不会走了,僵直着朝前又走了几步,迟疑地停下了脚步。只见面前那俊逸的公子朝成璘回礼,笑着道,“成公子何必客气。”声音清亮又柔和,是女子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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