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羿、申卓妍再谢,然后才依着礼制进行拜堂。
献灵帝讪着脸笑看皇后:“这场景让朕好生感动,不觉朕与皇后也已携手共度十余载春秋。”说罢,用手覆住皇后的手。
张梓馥没有朝季瞻回望一眼,只微微俯身,从袖中抽出一条锦帕,擦擦鼻翼,不着痕迹地把手挪开。
太后冷眼看着这幕,轻轻拍一下自己儿子的腿,以示安慰和理解。
送入洞房的申卓妍一个人安安静静坐在床前。她低头看着帕子遮盖下的一小片范围,嘴角溢出一丝遮挡不住的甜蜜。上京如此多的贵女,论相貌、家世,都轮不到她嫁与苏羿,可偏偏她走进了他的心里。她想起苏羿那夜对她说的话,笑容愈发灿烂。
没有让她等太久,苏羿就回来了。
喜帕揭开,四目相对。
“卓妍可后悔?”
“你指什么?跟你去西南还是你担心自己现在的处境?”申卓妍毫不含糊,问出苏羿的两大担忧。“无论你指的什么,我都不会后悔,我嫁的是你这个人,你的风度、你的温存、你的才气、你的胆识、你的明辨……”申卓妍从未如此直白表露自己对他的迷恋,随着脸颊的滚烫,声音越来越低,但她还是仰头看着他,勇敢的补充:“还有----还有你的容貌。”
苏羿虽见识过申卓妍的磊落和阔朗,但还是没想到她还有如此直白细腻的一面,不等他反应,申卓妍的一句话在他耳边炸裂,如整个人一下子被温柔的水紧紧包围----“纵被无情弃,亦不羞。”
苏羿坐在床沿处,心脏噗通噗通跳动的巨响,他担心申卓妍都能听到。
“这么动情的话都被你说了,我说什么好?”苏羿一阵犯傻,把自己的心里话给说出来了。
“噗----啊,哈哈----”房顶上的张绍棠笑的直拍瓦,前仰后合间身子不能平衡,“唉----唉----”噗通一声掉到地上,没有哭爹喊娘的喊疼声,而是像被点了笑穴一般嘎嘎笑个不停:“哎呀,妈呀----哈哈----苏羿----哈哈----你真混蛋,哈哈----老子的形象----啊,哈哈----”
屋里的苏羿和申卓妍听到张绍棠被拖走的声音,才意识到还有听房这件事,顿时更加羞惭、不敢再说话或动弹。
乐涯远远站在院门口处,望着屋里灯光拉长的两个人的修长变形的影子,不由暗笑一声:“难怪被张绍棠嘲笑,真是一对儿呆子!”
早已回宫的献灵帝在宫里打发雷霆:“母后今日也看到了吧,朕今日已经够关爱皇后了,可她----你看她那是什么态度!”
“你呀!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梓馥的性子最是刚硬要强,你那时独宠兰贵人的举动伤了她的心,一时半会儿怕她是难转过弯儿来!慢慢磨合吧!”
“什么一时半会儿?都多半年了。”
“你怎么不说你让她等了你多久?你之前做的那些事,也就哀家是你母亲吧……”
献灵帝举手投降:“好吧,朕听你的。之前的事儿咱们是不是也该翻篇吧?”
除了血缘,利益就是关系愈合最好的粘合剂。谁能想到原本僵化到漠然的母子,还能回复到今日母慈子孝的和谐状态呢。
渐深渐静的夜,阖门闭户,每一家都在演绎着独属于自己的悲喜:有新婚的恩爱夫妻,有冰释前嫌的母子,有依旧傻笑的呆子,有心如死灰的宫人……还有披着星月、纵马前行,朝远方赶去的人,在城门合拢前飞驰出城。
火红的石榴花如火般灼烧着乐涯的神经与记忆,她清醒地记着自己穿越初来时的模样,更对教自己验尸和医术的唐不为怀念不已。
她总觉得人活着讲究机缘,机缘开启了她的穿越新生,又阴差阳错让她来到上京认识了莫疏桐。季瞻和季课的争权似乎平息了,她却依然觉得那是暴风骤雨来临前,各种力量忙于集结和滋长的静默。她四处奔走,只希望得一个真实明白,在需要的时候展现给莫疏桐,叫他做一个选择。
迎着暖夜的风,乐涯朝天空再次抖出一声清脆、响亮的鞭花,提升马速,朝着东南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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