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羡慕你......呵呵......”景子琪重复着辰星的话,痴痴地笑着。
辰星笑着看着景子琪,这一场场风云变化,这一桩桩尔虞我诈,从头到尾,内心毫无波澜,毫不在意尘世纷争起伏的,只有景子琪而已。
“岑安,带人留下好生照看着八皇子。”辰星转头吩咐着,没再犹豫,提步继续往宣政殿走去。
“是......”岑安应声道,目送着辰星离去的背影。
辰星走往宣政殿的时候,一路上除了逃窜的侍女和侍从,已经见不到正正经经值守在宣政殿前的宫人了。
所以当辰星站立在宣政殿前的时候,一切都显得那么空空荡荡的,真真像是一座死城。
深吸了一口气,辰星提步跨进了自己再熟悉不过的宣政殿。
宣政殿内所有的窗户都紧闭着,拉着帷幔,光线有些昏暗,除了大门照射的一点亮光,到处都有些昏沉沉的,一个宫人也没有。
“你来了。”景子玦的声音透过帷幔传了过来。
“是。”辰星听着景子玦的声音,寻着声音的方向,缓步往里走着。
“真好,还能再见见你。”景子玦瞧着辰星掀开帷幔走近的身影,笑得格外温柔。
“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辰星站定在了景子玦不远处,看着坐在桌案前的景子玦。
“早就知道什么?你假装失忆的事还是皇城要陷落的事?”景子玦反问了一句。
“两者你都早就知道了。”辰星笑了笑,直接说开了,心中到反而坦然了许多,反正这情自己是无论如何都还不清了。
“然而知与不知都是一样的。”景子玦说着缓缓站起身来。
辰星看着景子玦走到了窗边,伸手打开了窗户,原本有些昏暗的宣政殿瞬时亮了不少。
“你何时知道我是装着失忆的?”辰星走近了景子玦。
“这很重要吗?”景子玦反而道。
“不重要,但是我想知道。”辰星站定在了景子玦身旁,顺着景子玦的视线一起往外看着。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也许是在你动手杀了七曜的时候,或许更早,就是在你从昏迷中醒来的时候吧。”景子玦笑着说道。
辰星闻言有些惊讶地看着景子玦好似认真回忆的样子,轻声叹了口气。
“我也知道我能骗过所有人,但是却骗不过你。”辰星浅笑着,尽管意外,却在情理。
“因为我们太像了,这一样的心性,自然会有一样的抉择。”景子玦不着痕迹地伸手扶了扶窗台,一丝痛苦之色在脸上一闪而过。
“对不起。”辰星低垂了双眸,发自内心地道歉。
“没什么对不起的,对于我来说不管你是不是失忆都一样,月儿就是月儿,无论发生什么事都是我最喜欢的月儿。”景子玦笑着摇了摇头,温柔地安慰着辰星。
“为什么知道了还要陪我演下去?”辰星忍受着心里恍若无穷无尽的愧疚和感动,继续问着。
“与其说是陪你演下去,不如说是成全我自己。如果你不失忆,我怎么会有这么美好的一段时光,到头来,其实应该是我谢谢你,满足了我的心愿,谢谢你可以当我这么久的月儿......”景子玦看着辰星,温柔宠溺的眼神里夹杂着一丝不舍和遗憾。
“我......”辰星抬头看着景子玦,话还未说出口,便瞧着景子玦早已惨白的脸色,心下顿时大惊。
“你怎么了?”辰星抓着景子玦的手臂,才发现景子玦竟已经有些站不稳了,一种再也熟悉不过的恐惧瞬间袭来,死亡如此频繁地来到自己的身边,却每一次都好像在要自己的命。
“漠且国有救命的奇药,自也有夺命的毒药......”景子玦一个没撑住,便往地上躺倒了下去。
“不,不,不要......”辰星跪坐在地上,抱着景子玦,拼命抗拒着景子玦说话,抗拒着即将会发生在景子玦身上的事。
“真好,最后陪着我的是你......”景子玦有些不舍地看着辰星这般痛苦的神情,但是自己这一生,只想任性这么一回。
“为什么,为什么......”辰星有些魔怔地看着景子玦问道。
“我不想你为难。”景子玦伸手握着辰星微凉的手掌,努力地想要缓和辰星此时的情绪。
“有什么好为难的?你不是要云游四方吗?你不是要抛开一切身份畅游天地之间吗?你不是要做子玦吗?你若只是子玦,我又有什么为难?你可以离开的啊......”辰星只觉得自己所有的理智都在这一刻幻化成了泡影,只能很努力地克制着自己心中不断涌现的悲伤之意,强忍着哽咽说道。
“我这一生,能做子玦的时候只有与你一起泛舟留清池的那短短时光而已。我的身份太麻烦了,我这一生都在被其所累,不是我想抛开就可以抛开的了的,天下人都不会放过我,曾是帝王身份的我,连景子瑜也不会放过的,那时月儿定当为难的......”景子玦说罢,眼皮已经开始缓缓垂下,却始终努力地睁开想要多看一眼辰星。
“不为难,不为难,为了你,什么都不为难的......”辰星的泪水瞬间决堤,一颗一颗滚落在景子玦的胸前。
“这么多日子,月儿可曾待我有一点真心......”景子玦闻言努力抗拒着自己眼前的不断袭来的黑暗,用尽所有的力气撑着问道。
“有......”辰星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若有来世,月儿可愿再做子玦的月儿?”景子玦闻言,嘴角牵扯出一丝虚无的笑意。
“若有来世,月儿立誓只做子玦的月儿......”辰星几乎泣不成声。
“真好,哪怕月儿是骗我的......我也......再无他愿了......”景子玦嘴角挂着浅浅的笑意,从此再没了声音。
辰星却忽然在景子玦失去生息的一刹那停止了悲恸和哭声,只有眼泪一颗一颗的掉,神色如常,也清醒异常。
刺眼的光通过宣政殿的窗打在了辰星身上,侧脸避着光线的辰星脸上,一双清亮的眸子在此时幽黑如墨。
宣政殿再次没了一点声响,一如宣政殿应对所有的悲欢离合一样,空余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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