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娓笑了:“那你最好记住你今晚所说的话,我若不许你死,你也不许死。”

影坚定地回答道:“姑娘,放心,纵使海上风浪再大,影也会护住姑娘,护住自己的。”

阿娓一时怔然,屋内便只剩下潮声。

待到潮声渐消,船已恢复平稳,影方才开口说道:“姑娘再睡会儿吧,明日那个少年还要来拜会,精神不济是不好见客的。”

阿娓一怔,而后才想起影说的是谁。阿娓叹了口气,想着明日或许就能知道阿兄的死因了,一时又是期待,又是胆怯。

上次出海的童男童女,他们到底都经历了些什么?当她知道那些往事之后,又会得到多少有用的东西呢?兵家有云,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海外,那时连她也未曾知晓的领域。

阿娓发了会怔,回神时见影还盯着她,忙掩了窗,捂着被子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睡梦中的阿娓便又被摇晃地动静惊醒。阿娓朝单人榻看去,影果然又不见了。这次她没有再起,睁眼懒懒地躺着,准备等影回来问问。

一盏茶的功夫,影推门而入。阿娓开口问道:“潮又涨了?”

影忙摇头道:“这次是退潮。”

阿娓怔了一下,方才想起潮有信的说法,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影道:“我们没有沙漏计时,我看外面的天色已有些发白了,估计怕是到了卯时了。”

阿娓听了,便道:“那我也起来看看吧。”

影道:“外面风大,姑娘记得加件披风再出门。”

阿娓起了身,听了影的话,又走到床尾,开了衣箱,翻捡出一件月白色的披风来。

影见了,心想,姑娘这一身白出去,只怕有点吓人。可他怕姑娘生气,到底没敢多说。

阿娓穿了鞋,将披风抖开。影自觉地过来将披风披到她的肩上,阿娓则动手系好了前面的带子。

影打开门,目送阿娓出去。清晨的海风灌进走廊内,阿娓不自觉地紧了紧披风。阿娓想起影几次出来,想起影仓促跟了她,似乎连身换洗的衣物都有没准备,一时又觉得自己这主人当得实在苛刻。

阿娓踱步出去,发现甲板上人却不是很多。想必是半夜闹了一场,最后都熬不住回去睡了吧。这会子大概睡得死,也不知有没有被摇醒。此刻甲板上的多是男童,他们估计是有早起习武练剑的习惯,是以才来到这甲板上,却又被这退潮之势所惊。

阿娓就站在走廊与甲板的台阶处这样静静看着。待到天破晓,东方大白,潮最终退去,那些男童就三五一组或舞剑、或比划拳脚功夫,阿娓见此忍不住叹息,这世间,到底是对男儿教育更为上心。

可这些优秀的男儿,最终的结局,却要借问天意。

阿娓抬头看天,心里忍不住相问:老天爷,你若有知,会不会怜惜这一船孩童的命运?

东边渐渐发红,海上的朝霞很美。收功的男童们陆续从阿娓身边走过,看着这一身白衣站着发怔的女童,心底都忍不住嘀咕,这还真是个怪人,大清早的就出来吓人。

有人格外多看了她一眼,见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最终没敢去打搅。他已得罪过她一次了,这一次还是遵照约定去拜访吧,不然惹得她不高兴了,只怕真会命她那个可怕的侍从将他丢进海里去喂鱼。

祁闻摸了摸鼻子,从阿娓身边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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