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故事,大概就是富家小姐和贫困书生相遇的老套路。

不一样的是,书生已经有了结发妻子,且两人十分恩爱。

“他爱她啊……那样的深爱,连心都是她的,别人抢也抢不走啊。每当想起这件事我心里都淌满了血,那血里浸满了对他的爱,可是又能怎样呢?这是不可否认的事实啊,我什么都做不了……不,我还可以旁观,然后心里积蓄的血更多,淋漓的红色带着沉郁的腥味,但它们流不出来,所以血和着爱发酵起来变得更多,满溢的,填满了整颗心。”

顾丹锦:“……”

说得这么文艺,有本事你病娇啊。

“我们的花前月下他早忘了,他只不过是在骗我而已……”苏红霞哭得颤抖,上气不接下气,“我能怎样?我又能怎样?”

看啊,这孩子多老实。顾丹锦叹气。他骗了你,你就让他骗了?你就不报复?人人都说以德报怨,却不知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也怪不得谁都喜欢欺负老实人呢。

顾丹锦施施然给自己倒了杯茶,刚准备喝一口就愣住了,遂将茶杯放下:“我错了。”

“嗯?”苏红霞有点迷茫。

“你这茶里也有毒。”顾丹锦指了指清亮的茶水,“真心疼你诶……我终于知道你怎么能活到现在了,如果不是这两种毒的力道互相顶着,你这人早没了。”

苏红霞目瞪狗呆。

“都是……?”

“对啊,跟我说说你都得罪了什么人呗,怎么那么多想让你死的?”顾丹锦悠闲的翘起二郎腿,从果盘里摸了个这个世界特产的水果。嗯,这次没毒了。

苏红霞咽了口口水,细数起了从前。

……半晌之后,顾丹锦脸都木了。

这位大小姐还真是个泼辣的性格,不知道得罪过多少人。这让她想起……秦凤姝。

“……”顾丹锦沉默了一会儿,“你想怎么办?

“我该怎么办?”苏红霞喃喃自问。

“听我的。”顾丹锦坐在旁边,给她回答。

……

等门又开了的时候,顾丹锦唤了苏老爷一个人进屋。

“这几种药材,找心腹去抓。”她递给对方一张药方,“还有……”

女孩盯着苏老爷的眼睛,声音肃然。

“你女儿至少被两个人下了三个月的毒,你都不知道吗?”

“虽然都是一般医者认不出的奇毒,但说真的,你这个父亲,真失职啊。”

“……医术这么好,你到底哪来的?”

“秦城二院的,我姓祝,叫我祝大夫就行。”

……

等顾丹锦回到自己暂住的家时,她依旧披着黑斗篷,笑着和邻居打招呼。

她进了屋,关上门窗,又开始研究自己之前得来的那卷红玉简。

其他东西她都搞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就是这卷玉简她仍然一头雾水。

闭眼用感知力去扫描、割破手指把血滴上去……她什么方法都试过了,但还是不行。

或许这只是一卷普通的玉简?顾丹锦想。

但看它那隐而不发的灵光……真不像凡物啊。

——————————

三十天后。

在这三十天里,顾丹锦一直为苏小姐驱着毒,同时也保持着自己冥思的进度。

每个人刚出生的时候都是最强大又最脆弱的,因为其先天拥有庞大的元气,但在成长过程中,这些元气会渐渐开始逸散,二十岁到五十岁是高峰期,七八十岁就风烛残年了。

所以修真的第一步就是“收敛元气”。

顾丹锦今年已经十三岁了,早已错过了最佳时期。

而且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自己身体里找不到先天一气,或者说,先天一炁。

——但她没有放弃。

三十三天的修行,没有让她步入炼气期,而是让她的心思更加沉静了。毕竟当你觉得这个世界真的很操蛋时,你可以选择沉沦或者在下一次和它对着干之前安详的对天竖起一根中指。

这样下去,总有一天她也可以修行吧?

顾丹锦对天竖着中指,这样单纯的期待着那一天。

……

苏红霞已经可以下床走动了,但这个消息还是瞒着几乎所有人。自从顾丹锦挑明她是中毒的那天起,她身边的人就被飞速换掉了,苏老爷很爱她,那是他唯一的女儿。

这些天里,顾丹锦已经成了这个小镇有名的医师。这个世界的大多数人都不怎么歧视女性,他们只歧视弱者。

对弱者的蔑视,是震州这片大陆上人们的共性。在他们眼中,贫弱就是原罪。

顾丹锦从小就不认同这种价值观,但她又能为此做些什么呢?

那是不知多久以前就存在的习俗,是改不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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