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手里的电动车还没来得及放在地上,此刻正举在手中随着他身体的颤栗幅度瑟瑟发抖。
“这不也是为了以防万一么,没有镭射标识的车如果硬闯,前面的路面立刻就会弹出路障,爆胎的声音很容易吸引周围这些小可爱,到时候……”
雷昼队长一本正经的满嘴跑火车,“我们家秦小姐是个人权主义者,就怕有人误闯,把后厨养的那些鸡鸭啊什么的都送来安检这边了。”
“这样上山的人才能‘手中有饵,心中不慌’嘛。”
这要是换成一般人——看司机,也就消停眯在一边不敢造次了,但秦兆雄年轻时制霸H市一方,人到中年痛失唯一有能力接班的儿子,别无选择的一路制霸到晚年,两条腿时就牛逼哄哄走过无数腥风血雨,走到现在变成三条腿,依旧牛逼哄哄——
“把活鸡活鸭全都给我拎上,上山!”
秦兆雄对小辈的控制欲随着年龄的增长与日俱增,同时增长的,还有他的危机感。
他从不认为小辈的不幸是他导致的,就像秦易,是因为秦易不听劝告执意娶一个来路不明的女人,他的英年早逝是他自己的咎由自取。秦佑也一样,目无尊长,里外不分,如果不是念在罗家对她的养育之恩,他一定会用一个十分不恰当的词语破口大骂秦佑——“认贼作父”。
一向孝顺的秦易为云若雨反抗他,让他第一次认识到自己对儿子的掌控还不够,这匹已经能自己闯出一片天的黑马,不再听从他的调遣,为了逃离秦兆雄这个驾车人,明知前方是悬崖,他还要义无反顾的往下跳。秦兆雄曾拉紧缰绳,扬起马鞭,但秦易再也没有像从前一样放弃抵抗,而是选择用更决绝的方式抛弃了他。
秦兆雄尝试过依靠自己另外两个儿子,从他们身上获取安全感,但由奢入俭难,酒囊饭袋就是酒囊饭袋,他们可以成为控制黑马的缰绳和马鞍,但一旦黑马失控,他们就变得毫无用处——伯乐所依靠的是千里马,从来都不是千里马的马鞭。
秦兆雄甚至梦见过自己中风瘫痪,卧床不起,他的二子三子急不可耐的拔掉他的氧气管,瓜分了他的家产,他一个人孤零零的待在停尸房里,无人送终,像个失独老人。这是他决不能忍受的!所以当他得知秦佑的存在,他那一簇死灰复燃的控制欲再度跑出来作祟,企图培养出第二个、也更听话更完美的“秦易”。
墓地里的第一次见面很失败,罗劲戳了他肺管子的同时,他也同样戳了秦佑的肺管子。所以当他满身是鸡毛,身后还跟着一串呱呱乱叫的鸭子,出现在大门前时,秦佑的第一反应是掏出手机记录下这难得一见的人间奇景——自从两人要订婚的消息放出去之后,雷昼他们每天开车山上山下的倒腾东西,秦佑每天待在家里一点都不无聊,拆礼物拆到手软,有多喜欢不一定,但女生收礼物的快乐,在于拆的一瞬间。
可礼送得这么……接地气的,秦佑还是第一天碰见,按照乡下过年走亲戚的标配送鸡送鸭也就算了,送野味的也不是没有,但都直接拉到后山,被大厨放在山里养起来了,像秦老这样不拿笼子装,还要亲自扮演母鸡带着这帮鸡宝宝鸭宝宝上山的,也是诚意十足了。
秦佑十分领情的叫来陈叔处理这些鸡鸭,亲自把人领到客厅,“秦老,上次我有些话说的不中听,您别往心里去,我跟罗劲订婚的时候,欢迎您来观礼。”
秦兆雄爬山爬的上气不接下气,在心里翻来覆去把罗劲从头发丝骂到脚趾甲,好半天才顺过气,慈祥的笑了笑,“爷爷上次也有不对的地方,这次来,就是想接你回家小住几日,等你们俩订婚的时候,从家里走,也和规矩。”
“她哪里都不会去,这里就是她的家。”
还没等秦佑回答,罗劲的声音就从门外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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