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之前?莫不是当日台风席卷松江府的时候?”

王牧心神一暗,想起先前发生的一切,那一日的状况,她还以为乃是自己功法出了问题,如今想来应该是父女连心,所以方才会有所预示。

信使又问:“所以张总理让我问你。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父亲死亡,乃是人伦大事,依着往日的规矩,王牧作为王传志的女儿,须得为其守孝三年,当然这只不过是宋朝规矩,华夏朝之内倒是没有这个说法。

不过考虑到舆情、孝心等因素,至少王牧也应该前往长安,为王传志送行。

这一点,毋庸置疑、

王牧肯定道:“这还用说,当然是回长安。”

若是其他的消息,她大可以推脱掉,但死者乃是自己的父亲,就算是为其举办葬礼,自己也应该回去。

那信使顿感讶异,张口问道:“回长安?现在吗?”

“台风已经过去了,城中也没有多少事情,基本上只是一些修复工作,我离开一段时间,也能维持下去。”王牧阖首回道:“我们还是快些走吧。要不然等父亲过了头七,那就一切都晚了。”王牧神情如水,透着一点哀伤,脑中不免忆起父亲的身影。

那并不算魁梧的身子,却愿意为她撑起一片天空,并且一直保护她成长到今日程度,为此甚至到老都没有续弦。

“为什么。为什么不等我功成名就之后,就这么走了?”

双拳捏紧,王牧感觉自己双目变得朦胧,数滴泪花溅落地上,直到现在她方才知晓,自己并非自己所想的那么强大,若是自己的亲人去世了,也一样会哭泣、会悲伤,并且为此感到难受。

这钻入心扉的悲痛,正在折磨着她,并且痛斥着她,为何自己以前未曾抽出时间,好好的陪伴一下自己的父亲?

汽笛鸣响、脚下的邮船开始缓缓的加速。

通过窗户,可以看到岸边上沿着宽阔的沥青马路,一排排整齐划一的楼房正在被兴建出来,彰显出此地繁盛的经济,马路之上也有游人正在玩耍,他们会对着江上航行的船舶指指点点,一副惊讶的模样来。

但是王牧却并无心情赏玩这些自己亲手缔造的一切,依旧陷入父亲逝去的悲痛之中,双手攥紧以前父亲送来的书信,整个人陷入茫然之中,久久不曾回转过来。

场景转换,等到走下火车,王牧这才知晓自己已经回到了长安。

先是坐船抵达襄阳,然后自襄阳转火车到长安,连续三天的旅途,一时都没有停歇,这才来到了这个自己曾经生长的地方。

和十年之前并无差别,王牧循着记忆的路线,很快的便来到了自己的家门口之处,虽是为那小院变成临街三层商铺而惊讶,但却也习以为常,毕竟这些事儿,父亲都在书信之中和她说了。

“王小娘子。”

眼见王牧走入其中,那主簿连忙低下头来,致歉道:实在是对不住了,没有依着你的要求,照看好老爷。”

“阿来,你无需自责。父亲去世,兴许也是命数使然,你无需挂怀。”

王牧面沉如水,跨过了门槛,接过递来的白色头巾以及麻衣,然后褪去了身上常服,将这麻衣换了上来,头巾也是绑在额头之上,整个人就似那木偶一样,麻木的走入灵堂之中。

看到灵堂之中摆放的棺枢,王牧恭恭敬敬的磕上九个响头,整个过程一语不发,旁边之人也似是感受到了压抑,一个个莫不是沉默不语,整个气氛显得格外凝重。

等到完成整个仪式之后,王牧方才站起身来,然后站在一边,准备迎接那些至爱的客人。

而自那门外,此刻也走来了许多人,这些都是王传志以前救济的人,他们因为听到王传志身亡的消息,所以连夜赶来致哀,只因为先前王牧未曾回来,所以方才等到现在。

如今王牧已经现身,他们也是赶了回来,一边向王传志致谢,一边向王牧表示哀悼,其中也有劝慰王牧的人,不过都被王牧宛然谢绝了。

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只是没过一会儿的功夫,自门外走进来了一群人来。

这些人衣衫不整,而且脸上也并无任何哀伤之色,反而透着一脸得色,让人看着就感到厌烦。那主簿见到这群人走了进来,也是感到懊恼,当即走了上来,想要阻止对方,但却被几个人拉住了身子,让这些人闯入了灵堂之中。

“我说侄女,真亏的你惦念亲情,大老远的回来祭奠大哥。”那人低下头来,一脸雀跃的看着王牧,口中说道:“只是你这家,貌似只有你一个人了。不如让我来帮衬帮衬?”

王牧双眉攥紧,双目微歇撇了此人一眼,低声问道:“你是谁?”

“嘿。大哥莫不是忘了告诉你了?我叫王传兴,乃是他的弟弟。就因为听闻大哥亡故,所以特意自四川赶来。”

王传兴笑呵呵的回道:“怎么了侄女。莫不是你不高兴?不过没关系。我既然来了,那自然会好好照顾好你的。”眼见王牧只身一人,又是说道:“而且我那哥哥也忒不像样了,竟然也不帮你许配人?这算什么样子?不过你放心,我自然会帮你安排好这一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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