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掌柜的死造成极大的波及和伤亡,沐秋水清楚地知道,一个有规矩的刺客,不会让伤害超出目标的门楹。

这显然是散客粗糙的手法造成的后果。

她弄来一身很不起眼的灰色粗布男装,盘上头发戴上网巾,出去寻摸了一番,便无声不惜地走到一个正在街头闲逛的人背后。

这个人刚被从衙门放出来,他是那天拦截游原敬的小厮之一,因为被打伤,那两天都没有当值,因而侥幸逃过劫难。

“不要出声,”沐秋水一只手用力捏住他脖子两边的要害,另一只手盯着他的后腰道:“不然我再按下去,你就会死。”

“你要干什么?”那人显然还没从官府问询的惊恐中回过神,他甚至没有发现,抵住他后腰的只是一根手指,而非利器。

“跟我过来。”沐秋水拉着他进入一条破巷,让他面朝墙上靠着问他道:“官府问了你什么?”

那人被压在墙上动弹不得,只好说:“他们问我,是不是替宋掌柜做事的,什么时候来的,做了多久……”

“别说废话!”沐秋水照着他脑袋就是一拳。

“哎哟哟,他们问我,掌柜的地下室的火药是从哪来的,平时都有谁来买,这几天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出入。”

“你怎么说的?”

“还能怎么说呀,”那人带着哭腔道:“都到这时候,小的当然只能实话实说。”

沐秋水狠狠踢他一脚道:“废话少说,我问你是怎么回答官府的。”

“唉哟,姑娘别打了,”那人说道:“在衙门就挨了好一顿胖揍。”

“你要再废话连篇……”

“别打!我说、我说!他们问我那些,我就告诉他们掌柜的一直有在私下买卖火药。买主具体是谁,我人微言轻的,也并不都认识。还说前些日子,你和那个很能打的那位爷来过。”

“你和他们是怎么说我们的?”沐秋水追问。

“就说你们两个出千惹恼了掌柜,那位爷自己逃走了,你被抓了起来。”

沐秋水闻言一愣,官府若信了他的话,自己和游原敬岂不是成了爆炸案的嫌疑人?这么想着不禁恼恨地踹了这厮几脚,小厮连连告饶。

“和我一起来的那人,官府可有他的踪迹?”

“没有没有,他们也是从我这才知道那位爷来过。”

沐秋水拽着他又说:“我问你,宋掌柜平日可曾和谁交恶?”

小厮想了想说:“掌柜的在这道上为人还是挺仗义的,要非说和什么有仇,那便只有那两个人。”

“谁?”

“万宝赌场的米老板,宋掌柜的赌番摊抢了他不少生意,所以他们过节很大。还有一个,是做漕运生意的何公子,他和掌柜的曾为丽春院的苗姑大打出手。”

“你仔细想想,可还有别人?”

那小厮想了半天说:“再没有了。”

沐秋水松开他道:“你走,别和人说见过我,否则我第一个来找你。”

小厮连连称呼赶忙跑出巷子。

她看着那小厮仓惶逃窜出去,想了一想,便决定先去找粉头。

她并不准备直接去找米、何两人,如果小厮说谎,那就太冒险,她准备先从侧面印证小厮的话。

于是,她选择去了丽春院。

她几乎把随身所有的银两都拿了出来,才终于得意见到苗姑——果然是个艳丽如霞的尤物。

苗姑坐在琴旁抚完一曲,这才开口道:“奴家才疏学浅,弹得不好公子莫要见惯,公子还想听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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