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水淳和甄璃下了明心楼,正要往净室里去跟北静王夫妇辞行,不想刚走至回廊,就听到隔着花墙的亭子里有人说话。

朱水淳听声音是蒋玉菡,忙止住脚步一挥手。

苏安和繁霜连忙带人往后退开。

甄璃看了他一眼,又听到一个人道:“为今之计,只有私逃出府了。”

这个声音甄璃没听过,不知是谁。

但是蒋玉菡私逃出府的结局,她却是知道的。眼见着又要走到书上的老路,甄璃忍不住伸手把朱水淳的衣袖一拉。

朱水淳一怔,看了她一眼。

甄璃冲他摇了摇头,无声地道:不行。

朱水淳微一犹豫,咳嗽了一声。

亭子里倏然无声。

朱水淳带着甄璃转过花墙。

甄璃见亭子里坐着三个人,一个是蒋玉菡,一个是朱水溶。另外还有一个虎背熊腰,满脸英武之气的年轻男子。

朱水溶原没想到明心楼里还有人,吓了一跳。见是朱水淳,一颗心才放下来。他站起来喊了声:“十哥,十嫂。”他知道朱水淳这个闲散王爷向来不管闲事,又有些怜香惜玉的心肠,现在纵然被他知道,也是不妨。

蒋玉菡和那年轻男子也都站起来见礼。

朱水淳看了看三人,最终对那年轻男子道:“你还没给你老子打够?”

那年轻男子不以为然地道:“若能救人,挨顿打也值得。”

朱水溶赞叹道:“紫英侠义心肠。”

甄璃这才意识到这人就是冯紫英。

原来蒋玉菡私逃的事,北静王和冯紫英都有份参与。但是一个临走还送了条稀有珍品的裤腰带,生怕人不知道;一个连私逃出来人都敢请去侍宴,毫不知避讳。

也不知道说他们心大好,还是傻逼好。

甄璃忍不住道:“若琪官逃出去了,日后又当如何?”

三人听她发问,都不由一怔。

冯紫英因她是王妃,虽然仓促相遇不能避开,却也一直自觉的没有看她。此刻听她突然发问,不由看向她道:“王妃此话何意?”

甄璃道:“逃出来容易,要是又捉回去了怎么办?”

朱水溶不以为然地道:“琪官等人虽为忠顺王所买,到底不比家生奴才,也无甚恩典。逃了固然按例也要捉拿,不过是报到官里,张贴告示,做做样子罢了。”

甄璃知道他是以己度人,便道:“万一呢?琪官现在声名鹊起,不比寻常。且琪官逃出来后,又往何处?以何为生?”

朱水溶不知她为何问得这么细,不由看了朱水淳一眼。

朱水淳却知道甄璃自上次见了蒋玉菡后,就有相助之心。便拉着甄璃在亭内坐下,道:“你们鬼鬼祟祟做这些,我也懒得管。不过既然做了,事情头尾就要都考虑清楚。不要心好做坏事,反而害了琪官。”

朱水溶和冯紫英听他话里意思,不仅不反对还很支持,不由都大喜。

蒋玉菡眼圈一红,跪下道:“奴才微贱之躯,得王爷、王妃、冯大爷如此相助,来世定当做牛做马,以报今生大恩。”

朱水溶连忙将他扶起,道:“严重了,不值什么。”

甄璃心想,这小王爷倒是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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