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事嬷嬷低下头,轻轻笑了笑:“若不是因为这回曲侯过世,我也不会跟长公主说这些。毕竟长公主和国公爷头上还有曲侯顶着,这些话原也该长公主的长辈来说才合适。”
“你真是先太皇太后的人么?”临波心里起了狐疑。
管事嬷嬷抬头看着临波长公主,笑容消失得无影无踪:“长公主觉得我是谁的人?”
临波语塞。
她觉得这个管事嬷嬷的行事,很像是沈濯的人。但她不敢说。
皇祖母临去世时特意把她叫了去,最后嘱咐她的那话,让她此生不许与沈净之争持,还替她遮羞,寻了个“相欠”做借口可是明明白白的意思,就是警告她:这辈子唯一个千千万万不能惹的人,就是沈净之。
她不想惹沈净之。
哪怕是怀疑面前的管事嬷嬷是沈净之安排在自己身边的人,她也不敢说。
“长公主,老奴告退。”管事嬷嬷脸上浮现出来一丝怒意,规矩地行了礼,立即退了出去。
临波在她身后张了张嘴,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这若真是皇祖母的人,她必定认为自己冒犯了先太皇太后,生气是应当的。这若不是皇祖母的人,而是沈净之的人,那么,对方也会愤怒于自己竟然会质疑最疼爱自己的皇祖母
临波暗暗地懊恼起来。
不该起这个没来由的疑心!
都是这桩事闹的,自己在西北历练十数年才有的镇定从容,一时三刻便破了功。
可是詹坎和嬷嬷说的话
临波低下头轻轻捏紧了拳头
他们说的,有道理。
“世子和小公子前来请安。”
“咦?怎么是沙棘在这里?嬷嬷呢?”曲是牵着弟弟曲非的手一边往里走,一边奇怪地看着门口站着的亲卫队长。
“回世子爷,嬷嬷今儿不舒服,去睡了。”沙棘笑嘻嘻地给曲是打起了帘子。
曲是的样貌像极了临波,或者说,像极了男装扮相的先贞慧太后。
临波喜欢捧着他的脸仔细地看,也是因为从他脸上,她还能看到记忆中依稀仿佛的母亲。
曲非则是典型的曲家人模样,一双眼极为慧黠,滴溜溜地转着。进门便甩开了哥哥的手,三步两步跑进屋子,蹬了鞋子爬上了榻,一个虎扑便扑进了临波的怀里:“娘!”
“给母亲请安。”曲是抱拳长揖,一板一眼地行了礼,挺着胸脯站好,等着母亲一天一回的训话。
临波看了他一会儿,轻轻地吁了口气,招手叫他:“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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