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城外,十里林地。
数百座大营在林中错杂搭建起来。每一座大营的之外均都立着一杆大旗,大旗通体乌黑,上面写着一个猩红的大字:董。
“狗贼!”董卓端坐在营中,肥硕的身子堆积在一处,像是一个融化的雪人。他大手狠狠朝着身前的案几一拍,直接将其拍地四分五裂,嘴中继续大骂道:“这群中原的庸才!求着老子来洛阳,放倒将城门紧闭,倒是时刻提防着老子的西凉大军!”
帐下的李傕弯着腰,连忙吩咐下人再来安置一个全新的案几,然后低头说道:“将军,大军从西凉到并州,再一路赶到洛阳,从未歇脚,后方的粮食在已经供应不上!若再这般耗下去,恐怕不出一个月,全军就要彻底断粮。”
董卓怒目圆睁,抬头盯着李傕,似要喷出火来,冷声吼道:“大军绝不可撤退!叫我董卓无利撤军,简直就是痴心妄想!此行若是不得进城,老子就是生咬硬撕也要从何进和张让身上扒下来一层皮!”
李傕心中一惊,连忙跪下,想要继续说道:“可是将士....”
“住嘴!”董卓厉声制住:“介时就是吃人肉,我也得攻入城中!李傕,你休要多言,若非你是随我征战多年的爱将,否则我今天定斩下你的头颅,休得让你乱了军心!”
李傕心中一凉,连忙磕头拜谢,再不敢说出一句话来。他在董卓身边追随这么多年,自然对他的脾气有着极为深刻的了解,既然他说的出口,那么他就一定能够做的到。
没准,不出一个月,营中便会真的成为人吃人的无间炼狱。
董卓将头上的冠帽一把抓了下来,扔在了地上,然后缓缓支撑起身子,走出营外,李傕也跟随在身后,俯首听着董卓的每一句话。
董卓身上的衣服被撑的有些难堪,他抬头望了望天,一脸厌恶的猝了一口,嫌弃道:“该死的中原,这般燥热不安的天气,折煞我也!”
李傕连连点头,回应道:“中原地势平洼,远不及西凉天险地势,气候又潮湿闷热,将军呆不惯并不奇怪。”
一阵阵潮湿闷热的风,越是这般吹着董卓,就越是让他烦闷气恼。他看了看远方正在连夜操练的将士,突然想起了什么:“郭汜呢?!两军于河东分批进军后,如今为何还未见到郭汜人影?!”
李傕闻言微怔,眼睛溜溜转了一圈,支支吾吾道:“郭汜那里,似乎出现了.....一些问题?”
董卓本就正在气头上,如今听到自己一半的兵马竟然出现了问题,当即怒火中少,眉毛拧地像是麻花一样,一把抓住李傕的衣领,怒吼道:“什么问题?”
这一下当真是给李傕吓的半死,心中暗自骂了郭汜百遍千遍,董卓粗大的手掌顶着他的喉咙有些喘不上气,只好支支吾吾地说道:“西..姆...前些日,有从河东赶来的探子...说后部...在河东遇见了西姆。”
董卓一听,这才将李傕掷在了地上,脸上的肥硕的横肉颤颤悠悠,露出狐疑,喃喃道:“西姆?河东郡怎么可能存在能够威胁到西凉铁骑的个人?”
个人。
这个其实很关键,这关乎着西凉铁骑的名誉。西凉人较中原人有些粗鄙,但是确是一个极其注重名誉气节的民族。西凉铁骑可以败,也可以死,但是绝不可以不明不白地死在一个人的手中。
“是谁?”董卓突然问道,他有些好奇,就如同在期待一个真正的猎物一样。
李傕心里咯噔一下,可又不知再如何搪塞过去,只能硬着头皮回答:“不知,只知道是一个少年。”
这下可好,彻底是捅翻了董卓内心正在熊熊燃烧的火盆,眼看董卓那个大巴掌就要扇到自己的脸上了,却又根本无力反抗,只能紧紧闭着双眼。
“废物!饭桶!堂堂半数西凉大军被一个少年搅和地是鸡犬不宁,如今还有脸再来见我?”
“报!!!”
正在这时,远处匆忙奔跑而来一名兵卒,来到近前望见此景,先是微微一顿,犹豫说道:“有使者从城中来见。”
董卓还悬在半空的手突然一滞,扭头看向那名兵卒,急忙问道:“谁派来的?”
“自称朝中何太后指派前来。”
“哈哈哈哈哈,总算来了,无论是谁,如今只要老子插上一脚,我西凉定会打破如今的僵局,给天下迎来新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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