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青山闻言,也并未做太多迟疑,仅是拱手向着夏侯惇恭敬一拜后,便拖着破碎的身子,踏上红马。怀中的蔡琰像是婴儿一般蜷缩着,从被刘青山灌过酒水后,蔡琰的脸色发生了明显的好转,此时她的小脸虽说苍白依旧,可却能够看出一点红润出来,她紧闭的眼睛抖动,睫毛一颤一颤,口中喃喃低语,听不真切。

“劳烦两位夏侯兄弟带路。”刘青山喘着粗气,肩上痛苦时不时地传来。

夏侯尚与夏侯廉二人,心中泛着嘀咕,左右为难。夏侯杰此事身负重伤,不省人事,自己的两个哥哥又要去面对着数百铁骑,他二人是既想快些赶回营中给夏侯杰疗伤,又想留下来,与夏侯惇二人共同御敌。

夏侯惇见状,眉头一皱,冷声说道:“怎么?现在连你二哥的话都不管用了么?还是你二人想就这么看着杰毙命?”

夏侯尚喉咙干涩,犹豫说道:“二哥,可是你....?”

“休得废话!”夏侯惇冷声打断,轻笑道:“难道你会认为就这群西凉的蛮人能伤得了我?”

夏侯惇这话说的霸道至极,强弩之末的英雄风在这一瞬宛如一道天降的雷霆,充满着不屈和凌厉。

夏侯尚闻言无奈,心中一横,艰涩说道:“两位哥哥武炼巅峰,寻常人必进不得半步。我二人这就带杰回营,再率军冲杀回来,若西凉蛮人敢碰得二位哥哥一根汗毛,我等定将其粉身碎骨!”

“廉,我们走。”说着,夏侯尚简单吩咐下,二人将夏侯杰栓系在一匹马背上,然后看了看刘青山,客气说道:“青山兄弟,您跟紧我。”

夏侯尚性格纯良,天性温和,五人之中也自然是专精防御,一柄巨大战盾就可看出一二。不比廉、杰二人,他一早对刘青山也并未有任何偏见,在经过一番生死搏杀之后,更是对刘青山再无恶意,反倒在看过刘青山的韧性和果断后,竟多了些许浓浓的敬意。

世间英豪,多数恃才傲物,真正能够眼容他人的,并不多数。

刘青山虽尚是少年,但前世的几十年的参悟,让他看人的眼光上有着超乎常人的敏锐。他面色苍白,肩膀上勒住血洞的粗布也开始慢慢向外渗出鲜血,他有心想要说些什么,可又有些力不从心,只好略微示意,驾着红马,随着夏侯尚二人的马匹远去。

天色将晚,加上连绵的小雨,视线变得极其糟糕,但就这般眼看着苦苦追寻到的刘青山就要这般消失在雨幕之中,李蒙顿时急了起来,早就忘了先前那一箭的狼狈,厉声说道:“你二人当真要为那个无名小子寻思,是吧?”

夏侯惇用雨水摸了摸脸上的污泥,然后将散落在身后的长发,重新束了起来,然后他顺手轻轻一捋,将雨水尽数挤出,汇成一条水流,落入大地之中。

“否则呢?”或许是雨凉已久,夏侯惇的声音听上去就如同寒冬湖面上的冰霜。

李蒙嘴咧了起来,尖声叫道:“否则,你们二人都要死!!!”

一声令下,西凉铁骑踏雨而来,将夏侯惇二人淹没其中。

....

大红马的眼睛滴溜溜的转,天色虽然渐晚,可山路两旁的野花从却依然显眼,极为好看。

他见多了人间炼狱,却对天堂一无所知。

或许在它看来,能够拖着还算几分铁血的主人,又可以看尽山间的野花,就已经是他眼中的天堂。

只是,经过山路颠簸,背上的刘青山脸色越来越苍白,视线也将近模糊到了极点,只能略微望见眼帘前两道魁梧的黑影,他能够清晰地感受到怀中的蔡琰的酒劲正在逐渐消散,原本温热的身子又在转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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